雁不归瞳孔微缩,变色道:“如此磨难,若能不死,则此人无法斗量。”
陆初寒伸出手,展开五指:“势力、眼光、能力、心智,再加上一个身处死境。有此五点,足成执棋者。”
雁不归喃喃重复:“执棋者。”
陆初寒道:“是啊,如今江湖即将大乱,这中原武林便是一个巨大的棋盘。你我,成不了执棋者,便只能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为执棋者,则翻掌之间,左右一方生死。为棋子者,性命全操一人之手。”
雁不归短暂思索,问道:“依陆宫主所见,谁可为执棋者?”
“如今有三人。”陆初寒并未沉吟,坦然告之,“血泪、夏蝉、齐小王爷。”
雁不归摇头:“赵卿言如今尚不足以成一方气候。”
陆初寒道:“只是时机未到、火候未到。他是这三人中唯一没有接下棋盘的人,但他却是这局棋中,双方都要竭力保护的人。血泪会被杀,夏蝉会被杀,但是小王爷,谁敢杀他呐?”
雁不归仔细斟酌了一下:“其实如今,双方尚可势均力敌。”
陆初寒笑笑,目光有些发冷,冷得如冰:“未必。”见雁不归疑惑,转身面对他,继续道:“如今情势,看似三方对立,互为掣肘,实则江湖一体,共对朝廷;江湖之中,必争死伤。与白尧棠相对,我可不敢说‘势均力敌’。”
雁不归不解:“陆宫主在顾忌什么?”
“人心啊。”陆初寒轻叹,“双方各有一者执棋,我当舍命保血泪,白尧棠亦会舍命保夏蝉。莫说夏蝉本身实力就强于血泪甚多,就算不差,他的心是向定了白尧棠的。”
雁不归沉默。
陆初寒看着案上的纸团,忽然道:“我不求你当真能杀了他,我只盼这三人莫要真的是一人才好。两人假扮,尚有瑕疵,一人兼有,铜墙铁壁。”
雁不归道:“东堂丧命太玄经之手,我与西堂又是铩羽而归,烛曳堂主早已恨他入骨。如今南堂伤势已经大好,新东堂实力逊色我并不算多。纵然堂主不亲自前往,有我四堂精锐,定可取其性命。”
陆初寒“哈”的一笑,是一点不给他留面子:“说得轻巧,烛曳三败于他,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雁不归奇道:“烛曳何时三败于他?”
陆初寒瞥他一眼:“血洗残羽,烛曳动用百余人,夏蝉两进两出、全身而退。突袭吴钩,烛曳下属四倍于吴钩,太玄经仅靠一人之力便挽回了必败之局,烛曳折损远超吴钩。至于半年之前,他为藏身份尚留后招,便以一敌四伤了你们四大堂主中的三个。”
雁不归倒也不生气不沮丧,只是撇了撇嘴:“这倒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毕竟我就没指望你能杀得了他,只是试试不妨事罢了。”陆初寒从袖中取出几片竹简扫了一眼,随意抽出一片,将其余的收回袖中,“我派十名杀手先行试探,余下的,看你运气。”
雁不归问道:“实力如何?”
陆初寒思索了一下二人共同熟识的人,简单比较:“三人可与宫诡一人相当。”
雁不归有些意外:“你舍得?”
陆初寒似笑非笑:“我只是让他们试一下夏蝉实力,并非让他们送死。送死这种事,留给你们。”
雁不归道:“三个宫诡,应该试探不出他实力。”
“那是,三个你也试探不出他实力。”陆初寒将竹片随手丢给一旁的蒙面人,走回座位坐下。
雁不归气乐了:“陆宫主这般不看好,莫不是当真觉得我们杀不了他?”
陆初寒懒洋洋抬眼看他,又低下去:“我不是学傀儡出身的,我是机关师。你要知道,一般精通机关阵法的人,都比较相信卜算之术。”
雁不归叹气:“我想你应该没有兴致为夏蝉卜算吧?”
陆初寒靠在椅子上,拿起笔蘸墨随手写了一个字:“我只是信,但是没有那神通之术。但若有个人说夏蝉死不了,那我觉得他可能不太容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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