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居然会疼。”吕泣耸耸肩,自去一边倒了杯水,“而且是徒劳无功的疼。”
血泪淡淡补充:“我还徒劳无功的为这套图纸写下了每一点我觉得有必要更改的地方,并给唐笑愚和三伯各送了一份过去。”
吕泣瞥他一眼:“想要隐藏身份的是你,如今将自己的老底全抖出来的也是你。”
血泪笑:“反正唐笑愚找不到我。而三伯,会装作不知道这个与他讨论机关的人是我。那我只需装作不知道他已经猜到了我在为你效力就足够了。”
吕泣喝了口水,不对他的想法置于可否:“我记得你上次才告诉我,云墨与三弟相较之所以略显不足,就是因为他用心不在此。可如今,你又来告诉我这图纸是他呕心沥血两年的结果?”
血泪勾了勾唇角:“你刚刚也说了,我只是心疼,只是舍不得。”
吕泣道:“云墨之所以与三弟能力相差无几,是因为他聪明。相差无几的图纸他用了十倍于三弟的时间,则是因为在他感兴趣的事情里面,发呆要比机关术更有趣一些。至于他为什么会写上几百张纸……”
血泪问道:“你不会说,他是为了练字吧?”
吕泣耸耸肩:“也差不多吧。”
血泪沉默了,终究也没多说什么:“可惜他贵如王孙,尚不如你我来得逍遥。”
“其实没有什么区别,逃不脱‘忠’与‘孝’。”吕泣笑了笑,几分不以为然,几分琢磨不透,“只是你的本心与你此生志愿相同,而我们不同,而已。为了自己的家去呕心沥血,谁和谁又有半分不同?”
血泪看着他的笑,忽然哑然,半晌方道:“哥,这么多年,我竟连你想要什么也看不清了。”
吕泣将茶盏放在一边:“从前,不过‘大仇得报,沉冤得雪’。如今,可能只想以儿子的身份好好的在咱们爹娘的坟前与他们好好说上几夜的话。”
血泪问道:“除此之外呢?”
吕泣微微一怔,目光中多了几分叹惋:“如果还有机会,我想等云墨放下一切的时候,与他品茶饮酒,抚琴吟诗。”
“可惜,恐怕等不到了。”
血泪垂目,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愧,只用平静的声音回应:“生于王室,死于王室,这也是他的宿命。”
吕泣目光落在桌子上:“那你还要继续这个吗?”
血泪道:“他的图纸与小哭的各有利弊,我打算各取一半。如此大型的机关,机关师的署名对谁而言都是最为重要的。小哭那边已经说妥,鸩酒新堂署名给他。至于冥谷……至少要过问一下赵卿言的想法吧。”
吕泣略加思索,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那你自己斟酌吧,最后让宫诡亲自给云墨送去,再等云墨回信直接带回来。”
血泪点头:“此等关头,我明白轻重。只是……”他沉吟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又要辛苦宫诡来往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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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浅痕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七八个雪球从宫诡身上滚落,不由笑了起来:“刚刚放了八个,怎么就掉了?”往旁边挑了挑下巴:“你徒弟都十个了。”
宫诡看了眼满脸茫然的哑巴,伸手挖了块雪捏成雪团,起身去放在哑巴胳膊上:“你师叔在夸你,说你比我强。”
哑巴闻言连忙摇头,头上肩上的雪团顿时滚落下来,他瞪大眼睛口中呜呜说着什么。
宫诡眼疾手快,将五个掉落的雪团尽数接住,再看着掌心碎了三个之后仅剩的两个,索性丢了:“有句话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听过没有?这就是说,徒弟虽然是师父教出来的,但徒弟有可能比师父更优秀。你比我强,才说明我教得好啊。”
哑巴微怔,继而开心的连连点头,平举在身侧的胳膊上摆着的几个雪团也彻底掉了下来。
宫诡已经从树枝上取下自己的上衣穿好,随手拿了哑巴的几件衣衫丢给他:“穿好,去屋里喝两口热茶。记得给我俩端一盏来。”
哑巴接过衣服,抱着转身往屋里跑去。赤裸的上身已经冻得一片通红,雪团化掉留下一道道水痕,肌肤多了一块块青白色。
宫诡整理好衣襟,见浅痕回头看着什么,不由笑了:“怎么?心疼?”
浅痕回过神来,哑然一笑:“可能是吧。”
“那也心疼心疼我啊?”宫诡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有几年没这么折腾,果然不好受。”
浅痕微微一笑:“是你自己要折腾,懒得心疼你。”
宫诡看见哑巴端了茶水跑出来,伸手接过,忍不住笑了:“你不心疼我,我有徒弟孝敬就行了。”喝了半盏,向哑巴问道:“我告诉你给我端一盏,你还真的就没给你师叔倒一盏?”
哑巴“唔唔”两声,示意自己再去倒。
“等等。”“不用了。”宫诡与浅痕同时出声拦住了他。浅痕看向宫诡,无奈摇头,宫诡则将茶盏递向他:“有一个徒弟其实挺好的,是吧?”
浅痕接过来将余下的茶喝了,忍不住皱眉:“这茶是谁泡的?”
宫诡没好气的反问:“你觉得除了我还会是谁?”
浅痕扭头吐出了一口茶渣子:“我还当你好心分我一半茶水,谁想这半碗茶水还有一半渣滓。你就不能买点好茶?这陈年的碎茶叶,还不如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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