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麒麟和沈醉从古城南京回到了上海，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黄麒麟到了自己的新情报组，见着了老胡。
老胡已经看过报纸了，一见面就说：恭喜啊麒麟，这艺多不压身，连报纸都说了，公诉人黄慕云一言定乾坤！戴老板一定又夸奖你了吧。给我说说这趟之行的事儿吧。
黄麒麟遂把这趟武汉之行给老胡讲了一遍。
老胡喷了一口烟说道：哎呀，升为少校组长了，这把我弄得跟过年一样了！
黄麒麟奇怪道：怎么弄得跟过年一样了？
老胡说：我刚给你说完恭喜。又得给你说恭喜！
黄麒麟被逗笑了。
老胡又道：这怪西人确实也是怪，一直不开口，连上诉都不开金口上诉。可到甲板上跟你散步闲聊了那么多？
黄麒麟说：其实我心里对他还是佩服得紧呢！
他又想起了一件事，说道：戴先生的消息就是灵通啊，想咱们那几天筹备这边，除了咱们谁也不知进行到哪里了。咱们不是刚筹备好便给沈醉帮忙抓强盗，将学员来沪的日子又推了几天，这戴先生不知怎么都知道。去武汉的路上还将我批评了几句。
老胡笑了一下。幽幽地说：是我说的！
原来那天沈醉留阿木在这里，黄麒麟让老胡先回晚上替他带铺盖来就行。下午办公室电话响了，在办公室的张组员一接。竟然是戴老板打来的。戴笠是关心新组的进展情况，将电话打了过来询问黄麒麟。张组员忙让戴老板稍等，去叫了老胡下来。老胡一听自然就说了。
黄麒麟一听笑道：你也不给我说一声，害得我乱想。
他也并没有怪老胡。一想放到自己，如果是戴先生询问，肯定也是不敢隐瞒实话实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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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上吃完晚饭，一大帮新组员又在餐桌旁围住了黄麒麟，向他请教问题。
说实话，这些学员都很有上进心，只不过新组员大都会碰到一个相同的问题——刚开始发展线人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
黄麒麟就用比喻的方式说：“咱们如果手头紧，要借点儿钱过渡一下，一般都会找谁借啊？”
“当然是找亲戚朋友借啊！”
“对啊！”黄麒麟说：“所以如果你们在上海有亲戚朋友的话，可以先从他们身上开始，他们都是很愿帮你的。”
“可是我们在上海没有亲戚朋友啊？”
“是啊！”
“我倒是有一个，跟没有一样，是在工厂里做工，他工作很辛苦。见一面都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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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麒麟摆摆手，让大家静下来，笑道：“处处留心皆亲朋！”
他又解释道：“这里所说的从亲朋开始，指得是让大家从易处开始。这里大多数人在上海都没有亲朋，就象那位组员说的，他有也只有一个，还难见一面。就算他将这个亲戚发展上了，难不成就只有这一个不成？所以我们就要发展‘亲朋’——从陌生人中发展‘亲朋’。怎么发展呢？就是我刚才所说的，处处留心皆亲朋！”
一个组员开玩笑地道：“黄组长。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这光找亲戚借钱是不够的，要没有亲朋还饿死了，还得想办法能向陌生人借来钱才是真的？”
大家都笑了。
黄麒麟笑着说：“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咱们这个借的是人家的帮忙留意，还人家的是报酬，是双方都很乐意的事情。要是老问别人借钱，就是亲朋都借成了陌生人了！”
大家笑了起来。
黄麒麟道：“亲朋上海可以没有。但我说一种近似亲朋的，大家在上海一定有，就是老乡——”
这倒是真的，上海这样一个大都会，各地来上海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若说没有本地的老乡那是胡说。
黄麒麟说：“大家来自不同地方，上海各地的人也都有，从这里着手就有着天然的优势。”
学员们一听均表示赞同，互相又热烈地计论了一会儿。
“然后呢？”黄麒麟又说：“就是要将陌生人发展成亲朋关系，这陌生人不要有身份高低的偏见，身份有高低，尊严无高低。你若有偏见就不可能交成朋友。既使是有着工作上的目的，但是要有一颗真诚相交的心。”
他讲了自己和电话局工人阿亮、阿强之间的故事讲了。
说道：“我和他们之间现在就如同亲朋一样，不止工作上的关系，现实中也是互相帮助的关系。做为线人，工作中他们也给我帮助很大呢，别的不说，我只说一桩事，便是斧头帮主王亚樵——”
他问道：“王亚樵你们知道吗？”
王亚樵学员们都知道。
这个喊：“他不就是前些年的一个传奇人物吗，上到‘皇亲’、国联洋大人，下到地痞、贪官，没有他不敢拉下马一斧头‘咔嚓’的！”
那个说：“我最佩服他敢打日本人！”
“他真的是过去的一段传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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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麒麟挥了一下手，待学员们静了下来。他微笑道：“王亚樵不是什么过去的一段传奇，他现在就在香港。大家对王亚樵认识和看法，我觉得有必要等会儿再讨论一下，但是现在先不提了——”
他笑着一指上空：“要不然本来是说天上的云。结果转到了风，又转到了太平洋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说到了“云”字，他就又想起了一个人来——一个一直占据他心灵的人——现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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