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显声笑了：“我的孩子能不象我吗！”
他爹这时也小心地将烟蒂在几上烟灰盒里摁灭——其实他的纸烟都抽得用两个指尖掐了，不用摁都快灭了。然后走到了小孩子那里。
他爹看了看小孩子，过来又坐下，问道：“是个女孩子？”
看表情稍有些不象意的样子。
“是啊！”
“咱们家就你一个男孩子，你后面还要生啊！”
“当然要生了，又不是养不起。”
在知道他爹和妹妹还没吃午饭后。郭显声吩咐小紫先去端糕点来、再去准备几样菜。
他又对他爹说：“过年上海也热闹，已经来了就多住几天。”
他爹来见儿子平安无事、儿媳妇又热情。已是很高兴了。他说：“住几天就住几天，只要你们都好，今年就是失些礼、那些亲戚不走，也算不得什么了！”
——
第二天。大年初四。魏长亭来给郭显声拜年。
进门后将手里的大包小包交给了小紫，一眼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郭老爹。他这嘴甜。过来忙扶了站起来的郭显声他爹的手，伯父长、伯父短地嘘寒问暖。
又非要扶按郭老爹到沙发上、要给他行跪拜大礼拜年；这郭显声他爹执意不肯，这又不是自己子女，怎么能受人家这样的大礼。
魏长亭说：“义哥如同我亲兄长一样，您是义哥的爹，就如同我爹一样！”
然后硬将郭老爹扶按在沙发上坐下。
郭显声也说：“爹，你就受小魏一个大礼，也是受得起的。”
郭老爹这才没有再站起来。
郭显声给秀秀使了个眼色，秀秀会意。大过年的也不想给魏长亭摆脸色，就上楼去了。
魏长亭隔着茶几，跪下，端端正正地给郭老爹磕了三个头。双手抱拳道：“过年了，我祝郭伯父身体健康、笑口常开；日子如江水常兴常旺，人如南山不老松。”
方才起身、拂了拂膝上的尘土，站直了身子。
郭显声他爹这么多年来，过年都没受过儿子的跪拜；这会儿又是高兴又是感慨，眼角竟然都湿润了。
这时秀秀已在楼上取了个红包。过来“悄悄”塞给了郭老爹。
郭老爹将红包递给了魏长亭。魏长亭双手接过道了谢。
郭显声让魏长亭坐下说了一会儿话。他又对秀秀说：“今天天气还不错，你带爹和小梅到街上去白相白相，让小紫抱着孩子。街上好玩的多，多玩一会儿，回来迟早无所谓——”
又嘱咐道：“给孩子穿暖和一点儿。”
秀秀问：“那你和小魏？”
郭显声说：“这你不用操心。到饭点了不见你们回来，我们就在外面吃了。”
秀秀心想自己和小紫正见不得小魏呢。怕失礼才问一下，不让操心正好。爹和小梅好不容易来上海一趟，就带他们好好玩玩，再请他们到酒楼吃顿饭。
待秀秀她们走后，郭显声问魏长亭：“你那边怎么样？”
魏长亭说：“我们那边过年不放假，我每天还要带人上街进行治安巡逻。轮着休息。”
“那你今天休息？”
“没有。”魏长亭笑着说：“拜年就趁早不放晚。我想着要给义哥拜年，就和人调了一下。”
郭显声手伸到了烟盒上，说：“那件事儿现在就动手！”
“什么事儿？”魏长亭猜到是哪件事儿。但没想到郭显声会放在大过年的动手。
郭显声睁大眼、瞪了魏长亭一下：“陈登峰的事儿啊！”
“噢。”魏长亭不敢多问什么。
郭显声递给了他一根烟：“你这两天就注意着他，知道他哪天晚上要来租界看戏，你就想办法悄悄跟了他。我教你的几种跟踪方法你记着吗？”
魏长亭点了点头。
郭显声淡淡地道：“其实这冬天的跟踪最好办了，都不用化妆，戴了礼帽压低、围巾挡了口鼻就可以了。”
魏长亭给郭显声点着了烟。
郭显声：“他要是到老戏园子看戏就算了，等下次；要是去新戏院，你就问了售票员，买了他紧挨的一张票，再买一张他后排的；然后就给我打电话。我下午出去租辆车子，这两天不出去。就在家里等你的消息——”
郭显声吸了一口烟：“不过事情有了一些变化。我打算这次咱们两个动手！”
“咱们两个动手？”魏长亭睁大了细长的眼睛，有些吃惊：“可是义哥，我、我还没杀过人呢｢｢｢｢｢｢”
“所以这次是个好机会！现在这乱世，人都没杀过。还想成什么大事？”郭显声说。又宽慰小魏：“杀人这事儿头一次难免有点儿紧张，不用多。有了两次就好多了——”
郭显声又一笑道：“等你一当上中队长，我就再送你一份‘大礼’。”
他开始给小魏讲要如何如何行事。
魏长亭听着。脑子里根据郭显声的话想象着场景，心儿“扑嗵、扑嗵”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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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陈恭澍的安排。是先观察好了汪府人员的情况，了解了内部结构。然后采取夜晚入室枪杀的办法。
余乐醒倒不反对。说，你先观察你的，我前期先用下毒的方法。
陈恭澍表示反对。说，余主任也知道这事情后面会公开，以达到警恶快人心的目的。枪杀有震慑作用；咱们代表政府，让民众以后知道了政府用投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会影响形象。
并举例说了自己原先做北平站长时，惩治石友三时，就是采取了下毒的方法，结果没有成功，不损失了几名手下。说自己从此以后就不屑于下毒。
余乐醒很是不服，说道，岂有此理，惩罚敌人还要讲究什么手段？枪杀敌人只要对方只有保护就可得安，有何震慑作用！投毒于无影无形，才能让叛国的敌人胆战心惊、寝食不安。你不成功，怎知我就不成功？噢，难道说非要在敌人在千军万马保护时、将其制裁了才壮观？一会儿说在汪府门前刺杀都危险，有了最安全的方法又说行之不武，到底意欲如何？
岑家焯见余乐醒真的动了怒，这时上来劝余乐醒。余乐醒这次却没听进去他劝，心想你们师生沆瀣一气，不过是假惺惺地劝我。不得志的他这次实在压不住火，将话挑明了。说，我写清单要这些化学药品，戴老板能给，证明是支持投毒的。你要是不服，咱们可以当面问问他！陈区长，我知道你是怕我抢了你的头功，你放心，既使按我的方法成功了，你是负责人，我也抢不了你的一功一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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