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脑脱路的万国殡仪馆，何天风、陈明楚的遗体被从医院移到了这里。
汪曼云、马啸天领一帮随从分别代表汪伪政府和“特总”来参加吊唁。
两个灵堂。一个是何天风的、一个是陈明楚的。陈明楚灵堂内的人比较少，他家眷不在上海，里面六个人里面三个是“特总”的人，是他在“76号”里面的手下。
汪曼云、马啸天先进了陈明楚的灵堂，按传统仪式向他的灵位上香行礼。礼仪完毕后。又好言抚慰陈明楚的亲戚，并送上“特总”批给的抚恤金。
进了何天风的灵堂气氛就不一样了。里面何天风的家属，丁锡三、李燮宇两个何天风青帮的高徒带一些师兄弟，还有何天风在“76号”的手下，满满一灵堂的人。
丁锡三、李燮宇这些人怀里揣着、腰后别着快慢机。不知刚才在商量着什么，一派杀气腾腾的景象。
汪曼云、马啸天先“瞻仰”何天风的遗体。马啸天看何、陈二人虽都经过清洗化妆。但两人中得都是左轮开花铅弹，所以脸部呈青紫色。
瞻仰着遗容，两人装模做样地掏出手帕来拭泪。接着上香、行礼。他俩行礼，一众家属呼啦啦跪倒一片还礼。
礼毕。刚才还规规矩矩还礼的家属、何天风徒弟等人呼啦一下就围上了汪、马两人，替何天风讨要说法。
丁锡三、李燮宇虽然喊得响，但是向一帮师兄弟喊的——虽当着汪、马二人的面是说给他们听的，但并未冲他们嚷，毕竟他们也是在“76”号里面做事。
何天风的家属是被推到前面。何天风的老婆抓了汪曼云的胳膊，哭着说要让汪曼云将王天木带到这里来，在何天风灵位前磕几个头，以消家属和大家的怨恨之气。
她梨花带雨“我这个要求不过份吧？这是最起码的吧——”
汪曼云心想王天木要带到这里，能活着出去才怪了。他被何天风老婆缠着。甚没经过这阵仗，一时不知如何处置。
马啸天近前，手上用了些力但看着轻轻地拉开了何天风老婆的手，说道：“嫂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就是奉命侦破天风兄这起事件的负责人，我一定尽我所能查个水落石出。给天风兄、给嫂子和众人一个交待。如果那王天木不是主凶，带他来有何益？若他是主凶，我向嫂子保证，会将他押到天风兄的坟前，处死他以祭奠天风兄。你看如何？”
何天风的老婆到底是女流之辈，这些主张都是丁锡三、李燮宇这些人给出的。听了马啸天的话，一时没有什么话说。
汪曼云看出这里面带头的是丁锡三、李燮宇二人，这会儿也脱了身，就将两人叫出人群到一边。
他对二人说：“别人都是感情冲动，我们应该理解。天风死后，以后军队上的事情，你们二位要承担重任为首长，怎么能和他们一样。做事不理智仅凭感情用事呢？王天木来这里，这些人冲动之下后果如何你是知道的。天风、明楚两人已为军统算计，事实未弄清楚之前，伤了王天木，中了军统的反间之计，岂不更令亲者痛、仇者快？你们想一想罢。”
他这一番话连讲道理带给二人戴高帽子，才算将事情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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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后的第一场雨使气温下降了一些，又凭添了一些冬的意味。
法租界白赛仲路一栋公寓楼。
黄麒麟在门房处报了要找的人，亮了证件做了登记后进到了楼内。
他轻敲着三楼的一户房门。
门开了一条缝，门链上方露出了一张三十多岁女人的脸。她问道：“先生。你找谁？”
“是王太太吧？”黄麒麟说：“我姓黄，和王先生是故交——”
“噢，是黄先生，”那女人脸上露出了笑：“天木前几天专门向我提起过你。快进来吧。”
她摘了门链，打开了门。
黄麒麟走了进来。
这是一套小公寓。没有客厅，只有一厨、一盥洗室、一卧室。
女子将黄麒麟让到卧房唯一的个单人沙发上。有些抱歉地说：“黄先生，不好意思。没有客厅这里也少来客人，委屈你坐卧室里了。”
黄麒麟微笑颔首道：“没关系的。”
女子又给黄麒麟倒了茶水。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
黄麒麟想着如何开口，说道：“王太太，我和王先生是忘年交，你要不介意的话，我就称呼你二嫂吧？”
“随黄先生。”女子说：“怎么顺口就行。”
黄麒麟看这女子的长相，倒是一副良家女子的模样，有着几分姿色。
“二嫂。”黄麒麟斟酌着说：“王先生最近有些事情，怕很长时间不能到你这里来。”
“他遇到了什么事情吗？”女子一脸焦急地问。说：“怪不得我看他最近脸色老不太好，问他有什么事儿他也不说。”
“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也或许他很快就能来找你。”黄麒麟说：“我只是代他来转话，并有一些事情需要你相信我、帮忙来做。”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黄先生你就说吧，只要先生能早些回来。”女子脸上焦急的表情可看出她是对王天木有感情的。她说：“先生前些天还专门向我介绍过你，说让我可将你当做最信任的人，一切听你的。”
黄麒麟心想这就好办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元来，放在沙发旁的小高几上。说：“这是五百元，请二嫂收下。”
然后又转王天木让他代的话：“王先生有可能长时间不能回来，如果是这样，后面你生活遇到了困难，可去找大太太，他已经做通了大嫂的工作，会接纳你的，你可以和她们生活在一起。当然如果他短时间能回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说了王天木家里的地址，让女子记下。
完了他问：“二嫂，你这里有和王先生的合影吗？”
“有。”女子说。
“你拿来我看。”
女子开柜子抽屉，取出夹着的几张与王天木的合影，拿来递给了黄麒麟。
黄麒麟看着，抬头问：“有贵重些的首饰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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