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一夜好眠，程厉之一睁眼便见云翎正含情脉脉望着他，伸手在云翎眼前晃了晃。
“皇上，起床吃饭了。”
云翎抬手握住程厉之乱晃的手，声音甜得腻人。
莫不是吃错药了？程厉之神色紧张。
“翎儿，你没事吧？”
云翎娇憨地摇摇头，一如当年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单纯女孩。
熟透了的蜜桃似的少妇突然做此天真无暇状，肉麻得程厉之直打寒颤。
“翎儿，咱们好好说话可好？”
云翎眨着灿若星辰的眼，桃花晕染般的唇轻启。
“好。”
感觉症状没见轻反倒加重了。
“嘶！”这可如何是好。
“臣妾为皇上更衣。”
云翎服侍程厉之穿衣，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若是吃错了药绝对不会如此，程厉之扶额，总不至于是撞邪了吧。
“你可知朕乃真龙天子？”邪祟皆退。
云翎认真地点点头，表情有了一丝丝茫然，“臣妾知道。”
这人是正常的？程厉之打量云翎。
“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没呀……”她就是想对他好些，有什么问题？
“那你怎么这般说话？”程厉之试探，总觉得云翎突然的变化不是什么好事，或者又惹了什么祸也说不定，反正放纵她称王称霸日久，无论闯了什么祸他都兜着便是。
“皇上想什么呢？”云翎板起脸，末了还白了眼不解风情的程厉之。
对，这样才对，敢给皇帝脸色看，说话都是带刺的才是他的翎儿。
“今日不用锻炼了？”程厉之穿戴整齐才发现，今日云翎给他穿的不是往日里的练功服而是朝服，再看窗外天色已晚，用过膳就得上朝了。
“嗯……”
“以后都不用早起了？”程厉之欣喜。
“想什么呢？”云翎绝情掐灭程厉之的美梦，“臣妾觉得欲速则不达，所以每四天让皇上休整一日，老四老五负责记日子，皇上放心，绝对不会记错的。”
不，他宁愿那俩个小崽子记错，最好一记错就是半年。
程厉之暗忖，反正今天睡了个好觉，明日事明日再说，或许今晚再来一次，云翎又能心软的放他一天假。
不知程厉之打的什么鬼主意，云翎与程厉之去膳厅同五个皇儿一起吃罢早膳，夫妻二人先送五个皇儿去太学院，然后云翎又送程厉之去上早朝。
“今日朕按时下早朝，翎儿可来接朕。”
云翎愣住，从前的程厉之可不会这样，别说来接他下朝，就是下了朝在御书房里见到久候的她都会不耐烦。
就算如今改邪归正了也不至于这么粘人吧？
“你又不是小孩子，下了朝还要人家来接，就不怕那些大臣瞧见了笑话皇上。”
程厉之闻言挑眉，傲然道，“谁敢笑话朕……”说着，突然凑近云翎低语，“朕为天子应为天下之表率，就该让他们见识见识何为夫妻恩爱，何为只羡鸳鸯不羡仙。”
什么时候这人变得如此厚脸皮了？云翎脸颊发烫，她曾经多么地期盼程厉之能如此与她亲密无间，如今真的实现了反而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真怕这一切只是一场幻梦，待梦醒时她仍被困在凄冷无助的冷宫之中。
云翎患得患失，良久无语。
“怎么了？”云翎突然的沉默让程厉之有些担心，他甚至有点怀念早上那个娇娇怯怯同他说话的造作云翎了。
云翎摇摇头，蓦地张开双臂抱住了程厉之。
程厉之回抱住云翎，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云翎的后背，感觉到云翎身体的颤栗，像是在害怕。
“好，臣妾一会儿来接皇上下朝。”
云翎吸了吸鼻子，仰起头偷袭亲了下程厉之，转身飞快的跑开，娇羞得宛如少女却是那般的自然。
原来他的云翎从未变过，只要他对她好点好点再好点，就会保住她的纯真与美好，他是她的驻颜丹，是能令她返老还童的妙药。
“微臣参见皇上……”
前来上朝的众大臣在勤政殿前吃狗粮吃到饱，见程厉之杵在原地痴汉一般抚摸着自己的薄唇，眼望皇后跑远的方向一站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念在一天之计在于晨，低声唤醒程厉之。
听到呼唤声，程厉之收回远眺视线转身看向身后，一群身着官服的朝臣低眉顺眼地立于不远处，看样子像是站了有一会儿了。
打算为天下恩爱夫妻做表率的程厉之一脸坦然。
“众爱卿随朕上朝……”
“是。”
众大臣齐齐应声，却听程厉之幽幽问了句。
“你们有谁下朝后是有夫人来接的？”
大老爷们哪那么娇气，下朝还要有人接，真是笑话，不过当着皇上的面不能乱讲话，众人回道。
“微臣无需夫人来接。”
程厉之傲然，“所以嫁给你们这样不懂夫妻之道的夫君真是可悲。”
众大臣，“……”
云翎返回未央宫的路上，隐约听到有女人哭喊的声音，叫停凤辇侧耳细听，像是碧霄宫方向。
“去碧霄宫……”云翎吩咐。
随行的彤华道，“奴婢听说林妃疯病越来越重，娘娘还是不要去了吧。”
哭喊声并不大且距离较远，云翎耳力极佳方能听到，但普通人是听不到的，比如劝她不要去碧霄宫的彤华。
遵从皇后懿旨，一行队伍转向碧霄宫方向。
走的近了，彤华也听到了哭喊声，声音凄厉恐怖，刺耳的尖叫声仿佛下一刻便要掀掉人的天灵盖。
“皇后……”彤华有心想要劝回云翎，可端坐凤辇之上的云翎充耳不闻，仿佛在她面前一切恐惧悉皆退散。
彤华扶着云翎下了凤辇，云翎命人打开碧霄宫紧闭的大门。
凋敝的碧霄宫不复昔日繁华，院落中到处是疯长的野草，门窗破落，雕梁斑驳，到处是一片萧瑟。
哭喊声来自于碧霄宫深处，林采曦的寝殿位置。
云翎踩过荒草缓步靠近，金丝绣成的凤袍在身后逶迤成一道金色的光。
疯掉的林采曦终于清醒过来，而她唯一的哥哥却身着破烂的太监服死在了她的怀里。
回忆起从前种种，林采曦悔恨交加，更加恨把他们兄妹抛在深宫中等死的父亲，可她无力回天，只能不甘地仰天恸哭，哭声在荒凉的宫殿上空盘旋，惊扰梁上乌鸦哑声嘶叫着纷纷飞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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