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e：现在？】
她重读了好几遍屏幕上短短的几个字，简安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早就听说过在设计院工作是没有所谓的下班的，甲方一通电话过来，就是昏倒了也要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开电脑。
对面的刘总先是发了个[疑问]的黄豆脸：
【刘总：不然呢？】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秉承着效果图做都做了，好奇心趋势，简安然还是想要去探探虚实。
简安然虽然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务实的理性主义者，但建筑设计一直是她的理想。
即使经历了大学几年的满课，以及没日没夜的画图，甚至不少曾经要好的同学也一个一个转专业走人了，在当下愈发恶劣的行情下，简安然还是依旧想要坚守在这个专业上。
她想要试试看，看建筑师是怎样生活的。
抛开对建筑设计纯粹的热爱，简安然当初就业的时候，就很害怕一成不变的生活。
诸如考公这样的热门选择，她从来没有想过。
她害怕自己的生活一成不变，她更害怕自己的人生一眼望到头。
就是在这样的心态下，她权衡了许久，也抉择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才下定决心，决定报考建筑学。
她向往的生活，一直都是每天都充满着机遇和挑战的，她的梦想就是可以持续不断地接触各种不同的设计，可以在每个项目上都接触到不一样的人。
但理想在现实面前是骨感的，初入社会的简安然目前还不算真正感受到。
简安然从书柜里翻出了电脑包，将电脑鼠标和充电器一股脑塞了进去，收拾完东西就开始换衣服。
宁贝贝一局游戏刚好结束，回过头的时候看到她已经整装待发了。
“你去哪？”
简安然拎起沉重的电脑包，“公司。”
宁贝贝下意识问道：“哪个公司？”
她好像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扯下耳机，“不会是你实习的那个公司吧？”
看到简安然点了点头，宁贝贝才“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是吧？这么一大早？他最好是有给够你三天时间！”
简安然无奈地笑一笑，“你之前经常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
宁贝贝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哪句话？”
简安然抿了抿嘴，“钱难挣的那句。”
宁贝贝随即“噢”了一下，“钱难挣，屎难吃？”
两人先是相视无言，最后才捧腹大笑起来。
毕竟是现在手上唯一的offer，简安然还是想要试试水，这已经是她目前唯一的机会了，即使知道前面是火坑，就冲着对方能给自己开实习证明，她也觉得自己应该要跳下去。
乘坐地铁去公司，中途还要换乘一次，简安然随着人潮涌动，逐渐有种步入社会的实感。
周围都是打工人居多，有的穿着衬衫西裤，但大多人还是穿着自己的私服。
地铁的车厢里虽然人满为患，但却出乎意料的安静，大家的黑眼圈沉沉，一大早实在说不出话来。
偶尔有几个高昂的电话交谈声，这么早也都是一些商务来往的电话，这一边拿着手机的人在砍价，另一边戴着耳机的人被砍价。
来来去去都是行色匆匆的脸，地铁车厢只是他们暂时停留的地方。
错过了上一趟满载的地铁，下一趟地铁开门的时候，里面的乘客同样已经被挤到了门边。
简安然硬着头皮还是抱着自己的电脑包挤了进去，门边的女生蹙着眉头“啧”了一声。地铁门“滴滴”关上的瞬间，简安然的脸就紧紧贴在门上的玻璃。
公司所在地是老城区写字楼集中的地方，和简安然一起下车的人不少，又顺着人流出了，上车到下车四十分钟，她终于“重见天日。”
又不知道步行了多久，她终于到达公司楼下，乘着电梯上楼，这次的前台终于有人了。
对方看见有人来，连忙抬头“您好，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简安然立即开口：“我…我是来找刘总的。”
“请问您有预约吗？”对方说着就开始从旁边的资料堆里翻找着什么。
她顿了顿，“我是之前来面试过的实习生，今天来找刘总汇报。”
对方看着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噢”了一声就转过头去，看向角落的大办公室方向，“刘总就在办公室，你应该知道是哪一间吧？”
简安然下意识点了点头，意识到不太妥当之后，才又连忙回了声：“知道。”
前台的女生听到就立即坐了回去，“那我就先不带你过去了，你直接过去敲门就好了。”
穿过摆放着一台台电脑的办公区，依旧是上次看到的那幅“十室九空”的样子，只有寥寥几个人在工位上，并没有人抬头看向她。
径直穿过办公区，简安然敲了敲大办公室的门后，很快就听到了里面一声：“请进。”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办公室的窗帘完全拉开，阳光从窗外直射在地毯上。和办公室里只能靠电灯不同，办公室的采光好到根本不需要开灯。
刘总只是抬头轻瞥了一眼，“是简同学啊？”
随即又低下头，桌上摊开的依旧是他正在写的书法。“你先在旁边沙发等我一下，我这个字写到一半，不能停。”
简安然应了一声后，乖乖抱着电脑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办公室死一般寂静，大概是能照得到太阳的原因，从开门进来开始，简安然就能感受到明显的温差。
在刚刚的办公室里，她甚至看到有人是披着毯子在画图的，而办公室里的刘总热到只穿着一件单衣。
刘总自言自语：“欸，好嘞！”他将毛笔放在笔搁上，才朝着桌面的宣纸轻轻吹气，随后顺手将书法拨到一边。
“来，你来，”刘总招了招手，“电脑有带来吧？放这里。”
还没等简安然的电脑开机，刘总又开始说道：“简同学啊，你这个效果图，我这边真的是很难用。”
“这和你作品集上的水平完全不一样啊？你作品集真是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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