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多年，肖夫人知道丈夫生气了，忙改口说：
“夫君别急，我不是那个意思，俗话说‘娶妻娶贤旺三代’，我也是想咱们肖家越来越好。二弟那边没有儿郎，两房都靠清霖一个人，所以这宗妇……”
“那也不能定顾、苏两家的女儿！”
“是是是，不定，不定，都听夫君的。”肖夫人赶紧承诺。
她不清楚当年京城的四大家族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表姑姐那边是一个人都没剩，只有肖家这一股挺远挺远的亲戚。
肖松静静看着发妻，良久后才开口：
“记住，我们肖家不是高门大户，更不是世家大族。我们是给霖儿找媳妇，不是给肖家找宗妇。孩子的亲事咱俩都别插手，让姐夫在京城做主就好。”
“……是，都听夫君的。”
肖夫人平静点头，看不出任何异样，可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她不想在寒冷的北境生活，奈何丈夫在这边驻守，她不得不来。独子远在京城，本就各种担忧，如今连亲事她都做不得主，那她还算掌家夫人？
肖松喝完鸡汤站起身，平静的道：
“书房还有点公务要处理，我先过去忙。”
“……哦，好，妾身送夫君。”
肖夫人挽着他的胳膊出来，直到人出了院子看不见，这才懊恼的狠狠跺脚。
“夫人别恼，老爷是真的忙。”婆子走过来，扶她进屋说，“夫人，如今肖家整个后宅只您一人，您就好好照顾老爷，至于大少爷那边不用担心，有皇上跟两位老爷呢。”
“你这叫什么话，难道我身为母亲，还不能为孩子筹谋？”
“当然能了，夫人是最有资格的。”婆子好脾气哄她，“奴婢的意思是老爷最近在军营很累，这大冷天万一着凉，不好办。夫人还是多关心一下老爷，难得回来。”
到底是一直伺候在她身边的老人，三两句话就把人安抚好了。
肖夫人也明白丈夫去书房是因为生气了，重重打个“唉”声问：
“厨房还有泡好的莲子吗？”
“有有有，得知老爷今天回来，奴婢特意备着呢。”
肖松夫妇相处这么多年，自然有他们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惹恼了做一份银耳莲子羹，百试不爽。
书房内，肖松看着护卫送来的信件，微眯起了眼睛。
良久，把常随喊进来，将信递给他吩咐：
“现在出发把信送去北境府城，亲手交给李大人。如果他问我这边有什么话，你就告诉他‘顺其自然，别远别近’。”
“是。”
常随应下转身出来，见当家主母往这边走，停下拱手行礼，等人进了书房这才快步离开。
一路快马加鞭、不敢耽误，半夜还下起了暴风雪。
这场暴风雪持续了五天四夜，让刚刚通常的官道再一次封堵，街道司的管事都快哭了。
往年冬天虽然也下雪，但官道能通就通，通不了也无所谓，没有人管。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府尹大人就抓官道、县道、乡道的通行情况。
李府尹上任一年，他们街道司一年的工作量是以前五年的十倍还不止。尤其两朝互市还在畅通，真耽误商队进城，他这个街道元司就不用做了。
站在李晖办公桌旁一顿哭诉，又是说人手少，又是说工具不够，反正各种客观存在的理由。
当然，他也没有推卸责任，也一个劲儿的主动承认错误。
“……还望大人宽恕，下官是真的知道错了，请大人帮一帮下官，下官以后肯定好好做事，若是再有下回，您怎么处理下官都可以，下官别无怨言。”
李晖听完他的话没有吱声，单手转悠着茶杯，好一会儿才道：
“行，既然有你这话，那本官就给你一个机会。去户房找张典吏，让他先把你需要的东西配齐了。至于人手……衙差先借你，其他的稍后到位。”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多……”
“别谢了，赶紧办事去吧。”
宋元司离开衙房，沈珏走过来提议：
“大人，要不要雇百姓清雪？一天三个铜板，应该有人会干。”
“你都说了会有人，那就别惊动老百姓。给下面的各县、各镇下派任务，城内不许再有乞丐。一旦发现，就是他们的失职，记录在年底考评中。”
“大人的意思是……高，还是您厉害。”
沈珏佩服的不行，忙去找牟海滨等人商议此事。
北境州府内的乞丐不少，而且大半还是壮劳力。这种人但凡干点活都会养活自己，偏偏犯懒不想做。
城北破庙原来有一批乞丐，挑挑拣拣后都已经安置了。这不到一年的功夫，又聚集了起来，他们也头疼。
冬日是爆发寒症的最佳时机，去年收复失地时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所以他们不能不防。
“……大人的意思，是准备让这些乞丐都去街道司，冬天清雪清官道，夏天大扫、修补官道。每天三个铜板，供吃供住，干得好多加工钱，干不好继续努力，也算给他们一份稳定。”
陈典吏听了觉得靠谱，但也有些潜在问题。
“同知大人，那女乞丐咋办呢？”
“女乞丐单独拎出来，会有地方安顿他们，大人让咱们统计人数。”
牟海滨还是不放心，出声提醒：
“沈同知，这些乞丐都很久没有沐浴更衣，有没有生病都不得而知。”
“这个不用担心，带他们去李夫人的药堂看病，肥水不流外人田。人家每月义诊，造福城内百姓，如今有生意衙门自然要照顾。
我等下去跟清水行商量，把今晚上的清水行包了，他们沐浴更衣、收拾妥当，明天赶紧干活。绝对不能影响商队。”
自打官道修补好以后，商队给北境州府带来了什么样的条件，他们全都清楚。
旁的不说，就说大车店跟饭堂，这两出地方的税收就是以前好几年的总数，今年他们的续俸都不用想，必须足足的。
统计乞丐的事情得牟海滨亲自来做，他连同刑房的典吏一起，带留守衙差去城北点人。
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能北境州城内有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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