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今年不让你跟姐姐下地吗？咋下地干活了？”
“爹让哥跟大哥一起收这两块地。太多了，肯定忙不完，我来帮忙。”李恬笑眯眯回答，“这是小留住吧，好看了，也白了。”
想要抱抱，可手里灰太多，想想还是作罢。
“你郭四婶子忙着干活、没空看他，娘帮忙搭把手。你干的时候注意些，别逞强。”
“我知道。”
说完，李恬拎着空篮子又走了。
李忠实在担忧，拱手作揖，提醒说：
“夫人，二小姐会不会太小了？个子都没高粱杆高，还是算了把。当初白芷跟天麻第一次下地时是六岁。”
关于孩子下地干活的问题，她跟李晖想法一致，必须参与秋收。两个女孩儿倒是不用，但李恬心疼哥哥，那就支持。
“放心，都是做惯了的，想当初老爷没考中的时候，我们娘四个收秋，比现在难。如今日子好了，他们兄妹一条心，我可不能拖后腿。
若是以后我跟老爷突然嘎了，哥哥、弟弟就是她们姐妹俩的倚仗，多相处是好事儿。往后儿郎们出去求学，想相处可是没机会。”
李忠听到这话顿时哭笑不得。
他跟她妻子要比主家小两口大很多，他们都没考虑死后的事情，人家竟然……难道这就是读书人口中的“未雨绸缪”？
见二人离开，他继续坐下干活。
不远处的地头，短工正坐在苫布上，麻利的绑着高粱。旁边已经堆放了很高，干活很快。
走了一圈，对李忠安排的秋收，特别满意。
人手足、干活快、分配合理……
只一个上午，二十人就收了差不多有三亩地，照样这样下去，半个月基本就能完成。
白芍怀里的小留住，睡得昏天黑地，程雪把李怀、李恬叫回来后，便跟郭四柱媳妇商量，把留住带回家。
意料之中的拒绝，不过于事无补，白芍早就抱孩子离开。
“嫂子，你这么帮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算帮你，这些地都是忻哥儿的。我把留住抱走，你没有后顾之忧也能干活快些。自己掐着点时间，差不多来家喂奶。”
“哎，谢谢嫂子。”郭四柱媳妇不再坚持。
反正已经麻烦人家了，不在乎再多麻烦一天。等秋收后多扯些布，给他家的孩子做身衣服，正好卖鸡蛋的钱没花，应该够用。
程雪一手牵一个往家走，离老远就看到家门口停辆车。李恬挣脱掉她的手，撒丫子就往家跑。李怀也要跟，被她一把抱起。
“你歇着吧，刚才干了那么多活儿，腿会受不了的。”
李怀见母亲态度坚决，乖顺窝在她的怀里，不动了。还没等他窝舒服呢，就被一双大手从腋下扣住，接着就落入结实的胸膛。
看清是谁后，软糯叫声“爹”。
“啥前儿回来的？”
李晖抱孩子跟她并肩，边走边说：
“咱俩前后脚，我们也刚到家。”
“都办妥当了？”
“嗯。”李晖颔首，“连马带车，应该是一百一十两银子。但龚师傅出面张罗，帮咱省了十两。”
哟，没少省啊！
“送谢礼没？”
“送了，但他没要，应该是想卖个好。”
程雪一听这话就懂了。在树山镇认识个举人，那可是好大的面子。至少以后在车行，不会被人欺负。
“既然这样别硬给，免得生分。等秋收完给他家送点地瓜、土豆啥的，瞅着也好看。”
“是啊，所以糕点我提溜回来了。”
李晖说完，左右看看，凑过去小声又道：
“天冬跟我说这战马是好的、没问题，应该是谁偷摸给自己留的，但中间运送时岔劈了，被咱捡了漏。”
程雪微怔，随后轻笑着说：
“虽然光环不大，但还很实用，有这马车随行，往后能方便不少。”
“是啊，比牛车快，龚师傅还特意让人好好拾掇车子。”
不买不知道，一买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同样的车厢，看外表根本分辨不出来，只有内行人才知道用了多少铁，嵌了多少料。
程雪听他讲完，不住地点头
“行，到哪儿都能遇到贵人，也算咱俩命好。这马算捡着了，你叮嘱天冬好好照顾，以后全靠它出菜了。”
说话间来到马车跟前，车子外面看着一般、旧旧的，但里面很宽敞，容纳五个成年人绰绰有余。
在看他提到了轴承、轮子，貌似……好像……是那么回事。
李恬在车里撒欢，李怀也跟着进去蹦跶。程雪特意观察了一下，除了震得灰尘四起，其他没什么异常。
玉娘从院里出来，屈膝行礼，问：
“夫人，饭菜做好了，现在摆桌吗？”
“不着急，短工们的饭菜做好没？”
“回夫人，做好了。”
“那先给地里送去，顺道把两位少爷叫回来。”
“是。”
不多时天冬推板车出来，玉娘跟白芍合力抬盆出来。
满满两大盆的三合面馒头，按每个人吃四个来算，应该够了。菜是一大盆凉拌土豆丝跟两大盆土豆炖豆角，量大、管饱。
他们一走，李悦就从书房出来，在院子里把凳子摆上，水备好。待李恒、言懿忻回来，洗掉一身的泥土，进屋吃饭。留住抱去了西屋，让白芍跟白芷边吃饭百年看着，防止小家伙醒来看不到人害怕。
吃饭时李恒跟父亲汇报上午的秋收情况，言懿忻从旁补充，哥俩配合很好。
李晖听了点头，喝口茄子汤，说：
“下午我跟你们一起下地，看看咱们几个能收多少。”
饭后没多久，郭四柱媳妇就过来了，时辰掐的很准，正好留住醒了。
“别走了，就在这屋奶孩子吧，等下我帮你看。”
“不用了嫂子，已经……”
“这段时间就放这吧，等腌酸菜、包粘豆包时你来帮忙，算你还人情。”
哺乳期的女人情绪起伏也不小，听到这话，瞬间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落。
其实她挺难的，儿子尚小，女儿跟李恬一样大，很多事情都指望不上。
程雪没拦着，任由她发泄，总比憋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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