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口处有两个火把在熊熊燃烧着，借助火亮，可以清楚地看观察到周围的情景。离矿洞不远处搭有一个哨楼，哨楼下还有一个木建的小屋，窗口透出微弱的光亮，隐约能望见几个金兵聚在一起嬉闹着，在矿洞及其附近一处矿石堆之间有几个杂役来回忙碌着。
苏日对石虎道：“你说被我们弄倒的这两个家伙是往哪换岗？咱们这样贸然走进去，会不会暴露？”
石虎道：“这个真说不清楚，管他呢，咱们先走走试试，见机行事吧。”
穿过矿石堆，离谷底的炼炉区已不远了，离得老远就能感受到那里的热浪，这对于大冷的夜晚还在干活的杂役来说不算坏事，但在夏季就是煎熬。
苏日边走边留意四周的动静，还好没有金兵注意到他们，杂役们专注于自己手头的事，他们巴不得躲着金兵。
离炼炉区不到十米距离，温度也更高了，现在更能看清楚那里的情况，炼炉周围基本上是忙碌的杂役，火光将他们的装扮照得很明显，不过长期的劳累导致他们衣装破碎，根本看不出他们是哪个民族的。而看守的金兵都与炉子保挂一定的距离。白天在山上看到的那处修得较大木屋子位于东侧，窗口透出亮光，四周用木栅栏围了起来，只留一个大门进入，院子四周点着火把，那里守卫的兵士较多。
石虎悄声道：“那处木房子没准就是堆放炼出来的东西，可能是金块或是银块。”
苏日奇道：“这里还真有这么宝贵的矿藏不成？”
石虎道：“这很难说，这么大的山脉，有点矿藏不足为奇，奇怪的是，这些女真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嗅觉真够灵敏的嘛。”
俩人决定继续前行，看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呢。
这次径直朝炼炉区靠去，突然从东侧走出一个女真士兵，大老远冲他俩嚷嚷着，苏日紧张起来，难道他们起疑心了？
石虎可能感觉到了苏日的紧张，轻拉了他一下道：“打起精神，不要露出破绽，看我的。”
此时那个士兵边用女真话叫嚷着，边提着鞭子走过来。苏日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到腰间的匕首柄上。
石虎轻声道：“不可，把帽沿拉低盖住脸，装着喝醉的样子，我看这家伙不一定是看破了我们，有可能是把我们当成换岗的了，咱俩就装醉汉吧。”
这个主意很好，苏日赞同，便放开匕首，装着步法踉跄的样子慢慢朝前挪动着，斜眼观察着对面靠近的金兵。
那金兵很快就到了跟前，嘴里叽哩咕噜地嚷着什么，脸上显出一丝不悦的表情，伸手过来捶了石虎一拳，石虎装得倒很像，步法不稳，低着头，作势往那金兵身上倒去，与他拥在一起，苏日在一旁帮忙，那金兵被俩人推搡得转了个身，由背对炉火变成面朝炉火方向，苏日与石虎就势背对火光，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光线照在脸上露出破绽。那金兵推开石虎，将手中的鞭子塞到他手里，石虎假装没拿住，低头去捡，那金兵轻踢了石虎一脚，嘴里骂骂咧咧地朝谷外走去。
虚惊一场！石虎猜得没错，那两个被迷倒的金兵还真是来换岗。石虎提着鞭子，悄声道：“好险，被我们蒙对了，这下可以堂而皇之地混到炼炉区了吧，呵呵。”
苏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应该有两个士兵来接岗才对，怎么只出来一个，还有一个该在哪里交换？接下来会不会也像刚才一样顺利？但眼前形势容不得他去想这些了，得赶紧找机会与那些杂役接触，俩人快步来到巨大的炼炉旁。
苏日不清楚他们拿什么当燃料，只见几个光着上身的杂役在不断用铁铲铲上一些块状的东西往炉子里送，这里的温度极高，饶是他们光着上身，仍然不停地伸手抹着汗水。
这些人可能平时被金兵欺压怕了，此刻见苏日与石虎的到来，都埋头干活，不敢犯下过错。他们大多蓬头垢面，倒是有几个人衣着相对要整齐些，他们不需要亲自干苦活，只需要控制炉温以及把握冶炼的进度就行了。可能是有一技之长在身的，相对来说待遇就要好些。
苏日扭头观察了一下周围，见没有金兵靠近的迹象，于是对石虎点头示意，石虎会意遂对着最近的一个杂役招了招手，后者显得有些惊慌，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嘴巴不停蠕动着，慢慢朝他俩走过来。
这人背着光，看不清脸容，也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苏日尽量保持缓和的表情，低声用蒙古话与他打招呼，见他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看来不是个蒙古人。
石虎扫了一眼四周，清了清嗓子，用契丹话问那杂役，后者仍然摇头，脸上露出狐疑之色。苏日心想糟糕，这小子莫不会是个女真人吧，那自己就要露馅了。
好在石虎还懂得西夏唐兀惕人的话，于是最后又试了一次，结果那杂役听懂了，闹半天，竟然是个唐兀惕奴隶，看来这里的杂役构成还挺复杂的。
石虎道：“有门！”，扭头用苏日听不懂的唐兀惕语与那杂役交谈起来，那杂役有时还作一些手势比划着，苏日注意着石虎的表情，盼望那上面不要露出失望的神色。
过了一会，石虎挥手打发走那杂役。
苏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有结果吗？”
石虎道：“倒是有些收获，那个唐兀惕人说，他们中间有一群蒙古人，但是不清楚他们来自哪个部落，因为相互语言不通，并且干活的区域也不同。”
苏日道：“哦，那蒙古苦役在哪干活？”
石虎指了指矿洞的方向，道：“都在矿洞里从事挖掘的苦差。”
“最苦最累的差使交给了蒙古人。”
石虎道：“是的，从这里的规模来看，从事采掘的苦役数量不少，我想不会都是蒙古人吧，可能也有其他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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