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竖起耳朵凝神细听, 心里头颇是诧异。顾安和云裳怎么会走到一块？
房里一片安静，久久未听得云裳的声音，我心知他们武功高强，我断断是不能呼吸出声的。我屏住呼吸，整张脸都憋得有些通红。
在我快忍受不住时，云裳终于开口了。
“好。”
接下来我并未多做逗留，一是怕被发现，二是心里头不舒服。回房后，我躺在床榻上毫无睡意, 满脑子都在想着顾安到底和云裳在说些什么, 顾安要云裳考虑的事情又是什么？
脑子里太过杂乱，以至于我一夜未眠。
次日我早早就起来，对镜梳妆时, 我蓦然发现一事。
我的眉心间多了一粒玄色的小痣, 我心中骇然, 晓得这是那片玄色小叶长出来的前奏。宇文墨泽曾给我看过当年玄飒留下来的书信，里边陈述人造人的奇特共有六处，如今我只剩下两处。
一是眉心间的玄色小叶，二是对宇文墨泽言听计从。
我不怕前者，却是相当地恐惧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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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启程时，云裳仍在。经过昨夜, 我原以为云裳不会再与我们同行, 可一大早的她却是笑容温和地与我们打招呼, 然后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又上了宇文墨泽的马车。
宇文墨泽颇有微词可却也没有赶云裳下车。
我心想着, 宇文墨泽平日里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若是寻常人怕是早已身首异处。看来云裳于宇文墨泽而言，还是有那么丁点不一样的。
宇文墨泽问我：“妹妹昨夜睡得不好？”
我道：“……还好。”我不经意地瞥了眼云裳，她神色如故，我总觉得此刻云裳会在，多半与昨晚顾安的出现有关。
可是以云裳对宇文墨泽的痴心，顾安又怎么可能撼动得了。
云裳忽道：“顾姑娘换了个发式，显得眼睛愈发水灵了。”
我也是不想让宇文墨泽见到我的变化，才会特地把鬓发梳了下来，遮挡住了额头，如今我整张脸就只露出一双眼睛。我道：“是么？”
宇文墨泽毫不吝啬地夸赞，“本座的妹妹自是最美了。”
我轻咳一声。
云裳的目光在打量着这辆马车，倏然她眼睛一亮，含笑道：“没想到阿泽的马车里也有这些姑娘家喜欢的糕点。我听闻顾姑娘喜欢吃甜的，正巧平日里也爱捣腾些甜食，正巧如今路途无聊，马车里也五脏俱全，不若我来露一手，且现在暑气重也能解解暑。”
宇文墨泽淡道：“你且试试看。”转而又对我笑道：“若是妹妹尝了，觉得不错的话，回头让我们的厨子给你做。”
我可不觉得云裳有这样的兴致，只不过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若是在甜食上下毒，我更是不怕。
我本身就是毒物。
约摸有半柱香的时间，云裳浅浅一笑，道：“这是我们锦门里的姊妹平日里最爱的花果茶，味道甜而不腻，幸亏阿泽马车里有不少消暑的冰块，加入花果茶里更是透心凉，味道也是更佳。”
她倒了两杯，“阿泽和顾姑娘尝尝，若是顾姑娘喜欢的话，回头我便把方子写下来。”
我正要拿起杯子，宇文墨泽却是按住了我的手，眯着眼看向了云裳。云裳又是一笑，“险些就忘了，我还未试试味道如何。”
云裳举杯一饮而尽。
宇文墨泽此时方是收回手，云裳又倒了杯递给我，“你尝尝。”
我一尝，果真如云裳所说的那般，甜而不腻且喝了后浑身冰凉冰凉的，舒服透了。宇文墨泽问：“如何？”
我点头，“嗯，很好。”
云裳问：“再来一杯？”
“好。”
喝了有四五杯后，我只觉肚子颇撑，对云裳道：“门主手艺极佳。”
云裳笑道：“能让顾姑娘夸赞，也算是对得住这门手艺了。”
我却是听得不自在，这话这笑容，对比起昨日的剑拔弩张，实在是让人有些慌呀。不过那花果茶是的的确确没有问题的，我喝了这么多杯，都大半个时辰了，也没有哪里不舒服的症状。
只不过……
却是有些想去如厕。
我掀开车帘探望了会，恰好有一片林子，我对车夫道：“停车。”继而又对宇文墨泽道：“咳咳，我需要方便方便……”
宇文墨泽道：“阿七，阿十，护送小姐过去。”
云裳此时也道：“这林子附近有个贼窝，刚好我也想去方便方便，安全起见，干脆我们一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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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和阿十远远地跟着。
云裳和我肩并肩地走入了林子里，一路上，云裳仍旧是言笑晏晏的，颇是热忱，她道：“刚好那里有片草丛，你先去吧。我帮你守着。”
我钻进草丛里。
片刻后，我站起来时，却听得有道怪异的声响，扭头一瞧，竟是顾安红着张脸站在我身后。
他脸红，我也脸红了，不过却是气红的，刚要张嘴，嘴唇就被他的五指捂住了。我“唔唔”出声，顾安声音也有些尴尬，“我……我不是故意的。”
“唔唔唔唔唔唔！”
“你别出声，会被发现的。”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顾安又道：“我松开你，你冷静些。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点头。
他一松开手，我就狠狠地瞪住他，“你到底在做什么！”语气虽凶，但我也晓得不能太大声，不然会被阿七和阿十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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