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的分析一字一句如同尖刀一般扎在林默的心上，这份学术论断听起来不仅有着向前性更有着严谨的逻辑关系。论证调理论据有力，也正是如此，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切入点。
他在内心深处已经认同了方哲的话。这两年时间内，林笺的改变一点一点浮上心头。她本就不是个过分聪明的孩子，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从来不会对军事感兴趣。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林默当初只是要求她自军校毕业而已，毕竟一家人都是走这条道路的，可以让她一生顺遂无忧。
当然以林家的家业来说，林笺完全用不着出去工作，她可以像帝都那些高门贵族家的女孩们一样在家族的庇护下荣宠一生。但是林默并不希望她完全变成一个没有主张的人，就像是很多年前的菲兰嘉娜，一旦家族失事，便连挣扎的意念都没有半分。这对于她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林默还是希望她能够有自己的生活重心，哪怕并不能驾轻就熟，也不至于变成一个玩偶般的人。
但是林笺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林默的期望，这不到三年间的时间，林笺成长的速度，心智的发展，确实让人惊心。如果不是长相完全一样，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这是同一个人。
按照方哲的叙述，林笺的改变应该就是发生在她进入阿祖图兰之后。但是林默知道，其实应该更早一些。自从她发生了那次飞车事故之后，性格就有了极大的改变。但是当时的林默只是认为，她性格的改变来自于被恋人背叛而受到的精神冲击。那个时候，格兰夏尔不是也说过，她精神上受到刺激然后又在事故中撞击到脑补，再加上她基因上的问题，会不会就是这一系列的连续问题导致了方哲最终的实验结果呢？
想到这里，林默觉得自己心中又升起一点希望，于是他问道：“林笺曾经脑部受伤并导致失忆，而且……而且她有基因方面的缺陷，这些会不会导致数据的改变？”
听了林默的话，方哲摇了摇头，“即便是失忆或者脑部受损，都不会造成如此巨大的差别。更甚者，那些神经错乱的人也不会。简单打个比方，我们之前说的那个公式可以简化看做是一个方程式。比如说抛物线的方程式，那些外部的要素类似于脑部受损或者外界干扰的因素都可以看成是未知数，只要带入这个方程或者说公式中，依旧可以预算出轨迹。而林笺少将的问题在于，这个方程式就是不同的。当然，我也不是随口下的判断，在试验中，为了更加严谨，我也加入相当部分的精神科病人以及失忆症病人。
不过，话虽如此，科学的严谨之处就在于没有绝对。我们也不能完全就此判断林笺少将不是原本的林笺少将。但是，如果实验找不到第二个类似情况并加以证明，那么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就会如此判定。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实验将会继续进行，或许我们还应该去找一些您所说的基因问题的数据来参考，这点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您的好友诺兰医生就是这方面的翘楚，有他帮忙一定可以事半功倍。但是我们不可能进行无休止的实验，在达到一定的界限后，便会给出最后判断。其实在我看来，这已经可以判定了。”
方哲的话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保证，甚至在他看来已经给林笺下了判定。但是只要有一点希望林默都不想放过。在思索了不过几秒钟后，他就点了点头：“格兰夏尔那里应该有林笺在那次事故之后的脑部扫描，我通知他一下，你可以直接去拿。我会尽量劝他配合你的实验，不过，基因调查这还是个秘密进行的项目，科技大臣也是参与其中的一员，这一点我并不能保证他们会配合你的工作，还需要你自己与科技大臣协调一下。”
“那实在是太感谢了，如果有您的帮忙，进入那个秘密项目的核心应该更加容易了一些。”听了林默的话，方哲大喜。基因项目目前是科技省最为重视并且密级最高的项目，初来乍到的他还没有得到进入此次项目的允许，一是因为他还没有到年限，另一方面就是他的研究方向与之甚远。不过，身为一个科技狂人，方哲对于这个项目早就垂涎欲滴。
“如果有什么新的进展，我希望你能第一时间来向我汇报，并且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这个我知道，事关重大，我绝不会对别人提起。”听到林默的话，方哲表情也肃然了起来，正是因为此事重大，所以他并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而是在第一时间便找到了林默。
林默点点头，看着方哲走出办公室。抬手用力的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得到了控制，这才将手伸向放在桌子上的通讯器，拨通了格兰夏尔的通讯号码。
而与此同时，远在数千光年之外的林笺，正在听取莫里斯关于那个视频器的报告。
在将联邦宪兵离开后，林笺便通知简薇将军医叫来，为了不引起怀疑，林笺没有找帕西法尔上的转配医疗队，而是找了军校的随队校医，并且特意让他们在三十分钟后才到达林笺的房间。
在校医抵达后，林笺才发现，这位校医竟然也是个熟人，就是当年她在学校时为她治疗过的校医莫亚。在简短的问候过后，莫亚便直接进入卧室，而当他使用速解溶剂将莫里斯腿上的伤口打开后。即便是林笺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而站在她身边原本看到莫里斯只穿着内裤的样子而感觉到不好意思的简薇更是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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