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一片安静, 只有轻微的咀嚼声。
幼稚园的老师是和孩子们一起吃饭的，所以于小君把多余的饭菜盛出来吃掉了。
可以说，这是她进入电梯之后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
幼稚园的餐饮都是很讲究的，要求干净卫生，合理搭配, 营养好吃。
于小君一边吃一边感动，这么多天了, 她总算是吃到了一顿饱饭, 而且十分美味儿。
这么一想，能在这个空间多呆些日子似乎也不错。
孩子们陆陆续续吃完了。
中班的孩子已经开始学习独立做事，他们吃完饭后, 就自行把碗盘端到回收处的盆子里，再回到座位上坐好。
于小君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是不是应该去洗碗？还是应该带着孩子们做游戏？又或者是要上课？
房门被敲响，她快步走去打开门。
“我们要把餐具送回厨房。”孙雨莹站在门口。
于小君看了一眼教室里面：“这些孩子们不用管吗？”
“不用，他们不会乱跑的。”孙雨莹说道, “你把餐具整理好放回推车上，我在走廊等你。”
“好的。”
于小君回到餐厅里，那些孩子们仍然端端正正地坐着，每个人都低头看着桌面。
“呃，我出去一会儿，你们不要乱跑哦。”于小君还是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忽然抬起了头, 对着她咧着嘴笑了笑。
于小君只看了一眼, 立刻别开目光, 推着推车往外走。
那个小女孩的嘴巴里面竟然是黑色的，连牙齿都是黑的，一开张嘴，就像是一个无底洞。
于小君匆匆忙忙到了走廊上，孙雨莹和她并肩推着车往前走。
“今天上课的内容是学习颜色，橱柜里面有颜料。”
“要怎么讲呢，是不是有教案？”
“没有，每天都会有老师离开，没办法备课。”孙雨莹摇头，“不过，每周校长会给出一份教学计划和目的，可以根据那个自己安排课程。”
“离开？他们都去哪了？”
孙雨莹没有说话，沉默一会儿，才说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谈话又是只进行到一半，于小君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又担心引起孙雨莹的怀疑。
他们刚到这个空间，对一切都还不了解，不能做得太过明显。
两个人走到电梯前，电梯还停在三楼，孙雨莹按了按钮。
“对了，”于小君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大班在一楼，中班在二楼，小班就在三楼吧，那四楼是什么啊？”
孙雨莹看了她一眼，推着推车走了进去：“四楼是校长室。”
于小君不死心：“整整一层都是吗？”
孙雨莹垂下眼睛，不说话了。
于小君只得讪讪闭嘴。
一直到电梯停在一楼，孙雨莹才又说道：“我们都没去过四楼，你问那么多，不太好。”
于小君胆怯地说道：“哎呀不好意思，我问了不该问的。”
还餐具的时候，她看见白启坐在厨房门口的椅子上，就走过去碰碰他：“吃饭了吗？”
“嗯，我跟阿炎都吃过了，”白启抬起头，映着走廊上的灯光，显得他肤色越发苍白，“挺好吃的。”
看样子，他们俩吃的也是一样的饭菜。
于小君拍了拍他的肩膀：“伤势怎么样了？”
白启微微一笑：“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是怕出了事没人带着我逃跑。”
“放心，”白启说道，“我身体没那么弱。”
于小君转头就走：“那我回去上课了。”
……她刚才又有点脸热。
回去的路上，孙雨莹问：“那个是你男朋友吗？我看你们是三个人一起来的。”
“不是，”于小君摇头，“只是朋友而已。”
“哦，”孙雨莹说道，“有朋友也很好啊，我是一个人到这里来的，到现在为止，可能也就跟你说话比较多吧。”
“那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啊。”于小君连忙说道。
孙雨莹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她推开中二班的门，走了进去。
于小君只得回到中一班的教室里。
一进门，她发现那些孩子们已经坐在活动室里，四个人一张桌子，整整齐齐。
“……嗨。”于小君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开始上课啦。”
没人说话。
她只得在橱柜里面找，果然看见一盒颜料，二十四色的。
“我们今天学习颜色，有没有小朋友能告诉我，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没人举手。
于小君很尴尬，她没上过幼儿园，更没当过老师。
忽然，有只小手举了起来，是刚才冲她咧嘴笑的小女孩。
于小君冲着她点了点头。
小女孩站了起来，张开黑洞洞的嘴巴：“我最喜欢红色。”
她说完就坐下了，另一个男孩子也举起了手。
“我也喜欢红色。”他笑得很开心，嘴巴张得大大的，像一个更大的黑洞。
全班二十个小朋友全都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们的答案都是：红色。
“唔……大家回答得很好。”于小君有些意外，只好继续说道，“红色挺漂亮的。太阳是红色，鲜花也是红色，咱们幼稚园的墙壁也是红色的。大家还能举出别的例子吗？”
所有人的手都举了起来。
于小君随便点了一个：“你来说。”
那孩子笑容满面：“活动课的颜色也是红色的。”
“啊？”
这个回答简直莫名其妙，可以称得上是个病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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