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 李大人、吴大人到了。”
谢樟刚将几本杂书找出来给宜平看, 就听到刘洪在外面的禀奏。
宜平连忙道：“皇上去吧，妾身在这里读会儿书，若是累了就自儿个在榻上躺躺, 你莫牵挂我。”
谢樟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 瞥了她一眼：“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哪个会牵挂你。”说罢背着手, 便向外走去。
宜平含笑嗔向他的背影，心中甜丝丝的。
谢樟来到外殿，就看到立在中央的李政道与吴集，两人见他就要行礼。
他笑着摆了下手：“二位师傅不必这般多礼，新年临近, 朕备了些年礼，已着内务府送到府上了。”
李政道两人连忙谢恩，都察觉到今日皇上心情好似很好。
吴集心中也开心, 一直压制着皇上的辜家眼看就要垮，这让他这个一直在军中效力的人心中欢快不少。
他上前一步道：“辜梁铭这一病，军中效力辜家的人都乱了套，臣已按照早前的部署准备好了。只要辜家敢有动作, 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当时
谢樟微笑不语, 看向李政道，“李大人有何话说？”
李政道看了眼吴集, 与他一直平稳处境不同, 吴集早在先帝时便是侍卫总管, 随后辜氏一族掌权，首先卸除的便是皇上身边的军权守备。而当时的侍卫总管吴集首当其冲受到了波及，被人弹劾当初在东北军中时冒领军功、乱杀良民等等罪名，这些罪名让当时尚且年幼的让皇上十分被动，想要护他却又护不得，又不愿罚他，一度让辜家起了谋逆之心，若不是当时的首辅林毅然大人的周旋，最后让吴集自己摔断了一条腿，借故请辞，只怕现在早没了吴集这个人。
只是吴集看似身退，却从未真的离开过皇宫侍卫，辜家自以为自己掌管了皇宫全部的守卫，却不知，皇帝隐卫却一直都掌握在皇帝自己手中，统领便是吴集。
如今吴集已经尽数接管了皇宫守卫以及京都守军，自然是吐气扬眉，意气风发。
李政道浅浅笑着，看向皇上道：“皇上如今放辜家一马，所做正是合适。毕竟有太后的面子，若是仅因贪赃枉法便夺爵抄家，待天下人拍手称快之后，只怕有些文人会诟病皇上对太后没有母子情分。是以，皇上下步极其重要，要逼反辜家吗？可若是辜家不反又该如何？”
谢樟目光微沉，定定的看着李政道，没有言语。
李政道仿若未见，自顾自道：“太后是先皇玉册的皇后，是皇上的嫡母，只要太后名分仍在，便是……也要配享宗庙，皇上不能不顾忌。”
谢樟的脸色已经完全看不到一点儿笑模样了，吴集也皱起了眉头，这些话虽然像是浇了一碰凉水在他头上，却字字句句不无道理。
“朕清楚，所以辜家必须反！可这与太后没关系。”谢樟缓缓起身，走到二人面前，低沉道：“太后手上沾的血，自该由她自己承受！”
吴集脸色一变：“辜家真的会反？”
“不会！”谢樟与李政道同时说道，谢樟看了眼李政道，示意他来讲。
“辜家现在能有胆量反的，只有辜梁铭，可那日辜梁铭被抬回家后，到现在都还未清醒。”李政道说着，目光不由看向谢樟，送辜梁铭回去的自然是皇上派去的太医，一个身体健壮的人如何因为气怒一病不起，只怕个中缘由只有天知道了。
李政道微微顿了顿，继续说：“辜玉矗不成气，几个姻亲中唯一可用的孙树青也死了，现在辜家岌岌可危，太后却无一字一句的话带出，只怕其他姻亲皆惶惶不安，断了这门亲都来不及，怎会为辜家出头。是以，辜家不是不想反，而是……反不起来。”
“那在京津冀的部署岂不是……”吴集突然顿住话头，目光一震，看向谢樟。
谢樟知晓他已明了自己的意思，不由笑着点了点头，缓缓道：“明日除夕……今日便动手吧。”
吴集心中一惊，立刻道：“臣明白！”
李政道不建议他这般急促，总觉得年后再做时间更为充裕，“皇上不若等等……”
“朕不想等！”谢樟扫了他一眼，略有些不耐道：“大过年的，宫里停着一口棺材，死气沉沉让人晦气！早些了结，早些解了国丧，省的天下人都被她带累！”
李政道一愣，自从和妃病逝后，皇上便很少这般任性，可见辜家真的是让皇上厌恶透了，以至于连个死人都不想放过。
“不知皇上要如何昭告天下太后之过？”李政道眉头紧皱，废后容易，可是想要废先帝的皇后，实在是难，更何况压在皇上头上的还有嫡母孝道的名分。
谢樟看着殿外，目光飘远。“李大人不必问太多，该昭告天下时，自然天下人都会知晓。”
李政道见状，知晓可能牵扯到一些宫廷秘辛，便也住了嘴。他是看着皇上长大的，虽正是弱冠之年，可心思之深沉非一般官场打混几十年的官宦所比，此次对辜家的处理，明明可以一举抄家拿下，可他却偏偏下了罪己诏，让世人皆称赞他仁孝。
他缓缓叹出一口气，像是感觉到有风吹进来，从他的官袍下灌进，让他全身都有些凉飕飕。
吴集却没有想太多，晚上就要行动，他着急出去布置，见皇上无事可交代，便想告退，正欲走时，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便躬身道：“皇上，徐淼已将徐小姐带走了，只是昨日寻到臣，说有事想要求见皇上，今日知晓臣进宫，也跟着来了，此时正在宫门口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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