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子玄从县委出来，回到仅隔一个小广场的县政府办公楼，前脚刚进办公室，后脚肖明波就走了进来，万子玄看了看对方，抬手请对方坐下，自个也在沙发上坐下，肖明波刚才站在楼上看到万子玄是从县委那边走过来的，不由得道，“县长，去过那边了？”
肖明波往县委的方向指了指。
“去过了。”万子玄脸色并不是太好看，一份县里两年前制定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几乎让他憋出了内伤，万子玄深知自个这次是输在了不熟悉清北县的情况，刚接手县长工作的他，还未对以前的情况全部了解，以至于这次栽了个跟头，很显然，杨淮明那老狐狸早就拿着那个政策在等着他了。
“小陈，你让政府办去给我将县里招商引资优惠政策的文件给我找出来。”万子玄突然抬头吩咐着李小海。
“县长，同金园地产签的合同，你都看到了吧。”肖明波问道。
“看了。”万子玄撇了撇嘴，有县里早先制定的招商引资政策，万子玄知道自个现在没法说什么。
不多时，李小海就拿了文件过来，万子玄拿起来看了一下，跟他在杨淮明办公室里看的一样，已经是两年前发文制定的招商优惠政策了，将文件递给了肖明波，万子玄还真的是无奈的很，县里制定的招商优惠政策中有关土地政策这一条里明确规定了相应投资额的土地优惠额度，投资五千万到一亿之间，返还一半土地出让金，一亿以上，全额返还，这个政策适用于外来投资的各类企业（房地产开发除外），而且还明确说明了只要投资在一亿以上，并且技术含量较高，未来能对财税有较大贡献的，县里还会给予建设配套基础设施的优惠政策。
对这一项规定，万子玄倒是没有异议，剔除了房地产开发，针对其他企业的这些优惠政策，无疑能最大限度的吸引外来投资，但后面附加的投资在三亿以上就不再限制房产企业享受这一优惠政策，对这一条，着实让万子玄蛋疼不已，制定这一政策的时任县领导，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县长，咱们这些外来和尚想念好本地的经，还真不容易。”肖明波此时也看完了文件，摇头苦笑道，他这个也来没多久的副县长都不知道还有这些政策在，因为之前他所负责的工作并不包括招商引资这一块。
“县长，之前县里都没有房地产企业有兴趣进来开发，所以可能就有了后一条优惠政策吧。”李小海的政治觉悟并不低，知道万子玄等人说的是什么，有针对性的回答了一句。
“清北县在发展，县里的情况也跟以前不一样了，这些招商优惠政策也得与时俱进的修改。”万子玄挑了挑眉头，这次吃了个暗亏，万子玄对这份两年前的文件着实是憋火不已，不过这些政策，确实也该适当的修改了。
办公室里略显沉默，肖明波在看了文件后，也没啥话好说的了，看了看时间，笑道，“县长，晚上在星源酒店有酒宴，您要不要出席？”
“不去凑那个热闹了。”万子玄看了肖明波一眼，“怎么，肖副县长要过去？”
“县长您都不去，那我就更不该去了。”肖明波嘿然一笑。
“那行，咱俩自个去找家饭馆炒两个小菜。”万子玄笑着站了起来。
“那敢情好，来到清北，好像还没跟县长您单独喝过酒吧？”肖明波一听万子玄的话，兴致勃勃。
两人说走就走，肖明波坐万子玄的车子，坐车来到街上，清北县或许没有大酒店，普通的餐厅和小饭店却是不少，万子玄笑着道，“我对吃的地方不讲究，看着干净舒服就行，肖副县长有什么要求吗。”
“县长，瞧你说的，我看着像那么金贵吗，随便给我碗面，我是那种能直接蹲在马路边吃的人。”肖明波笑了起来。
万子玄闻言，也不再说什么，让李小海这个本地人推荐一个去处，很快，两人就来到路边一家看着不起眼的小饭店，李小海笑着介绍，“我常和朋友来这里吃饭，店面装饰很普通，但老板夫妇是爱干净的人，里头收拾得很干净。”
“行，那就这里了。”万子玄点头。
连带着张猛，四人一起走进小饭店，在靠门口的空桌子坐下，这会店里可也就只剩下这么一张空桌子了，正如李小海所说，店小也很普通，但里面确实收拾得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看生意也很不错。
“小李，你来吃过，那就由你负责点菜。”万子玄笑道。
万子玄刚说完，门口就伸进来就一直黑乎乎的手，只见那在清北县有名的女疯子嘴里哈喇子往下留着，那长长的口水都快成了一条线，往地上滴着，脸上傻呵呵的笑着，手里拿着一个空碗，就对着他们。
“去去，赶紧走开。”李小海一见是这女疯子，瞪眼道，赶紧起身要赶对方离开。
店老板这会也走了出来，嘴里嚷着，“你别进来，我给你碗饭，你到别处去。”
店老板说着，回身乘了一碗饭，又夹了点菜，赶忙走了出来倒给对方，生怕这女疯子走进来臭烘烘的影响顾客的食欲。
“这老板人倒是不错。”万子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笑道。
“还好，挺热心的一个人。”李小海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没走进来，走到门口对面蹲下来傻笑着的女疯子，李小海苦笑着摇头，“咱这县城太小了，真的是感觉走到哪都能看到这个女疯子。”
“这倒是，你不说我都没留意，我好几次早上从招待所出来，都看到对方。”万子玄也点头说着，往门外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万子玄发觉对方一直盯着他看，要不是嘴角流着口水，脸上又是一副傻兮兮的样子，万子玄都怀疑对方是在关注自己了。
“这女疯子是哪来的呀，以前不是清北的吗？”肖明波奇怪的问道。
“不是，其实也没人知道她是哪来的，但有人说她是从省城过来的。”李小海说道。
“哦。”肖明波点了点头。
几人话题在女疯子身上停留了一下，很快就没再谈论对方，万子玄和肖明波谈论起了成立一个旅游投资公司的事，以此作为融资平台，发展县里的旅游业。
门口对面，那在清北县人尽皆知的女疯子蹲在地上吃着饭，那偶尔闪过一丝清明的目光一直落在万子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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