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一个劲的摇着头，道：“芬……芬姨你听我解释。”
纳兰芬芬微微一笑，道：“解释，你还是快去看看你爹吧。”
朱砂被纳兰芬芬这个微笑给吓住了，为什么这个时候她还会笑？
纳兰芬芬摸着自己雪白如缎的头发，嘴角微扬，道：“你爹只剩一口气了，快去给他道个别。”
朱砂脑子里是一团浆糊，他直觉现在的场景对话是不对的，芬姨可以骂他，可以打他甚至可能会要他的命，但是就不该对他笑。
那种发自内心的，仿佛在看一场好戏的微笑。
“你似乎有话要说。”纳兰芬芬指着地上的苗金水，道：“就当我满足你临终前最后一个愿望好了。”
一道银色的光射入苗金水体内，朱砂赶紧跑到苗金水身边，刚准备扶起苗金水的时候，他恍然想起，是他把他爹折腾成这个样子的。
苗金水虽然吸入了灵力，却还是没有力气动弹，他勉强抬起头，嘴唇嗡动着。
“你声音倒是大些啊。”纳兰芬芬颇为不屑的说道：“给了你灵力还回光返照成这样，真没用！”
苗金水想起他躺在雪地上被冰凉的雪花唤醒时的情景。
他以为那些雪花是纳兰芬芬派来救他的，他当时欣喜极了，可那些雪花只是在他耳边低语。
它们说，他现在这样是他的报应，这是他企图侵犯纳兰芬芬的结果。
纳兰芬芬根本没怀他的孩子，那晚什么都没发生，她是装出来的。
她故意设计了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
苗金水嘴巴动了许久，只能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朱砂屏息倾听，只能听到狠毒、女人这两个字。
“你说我是狠毒的女人。”纳兰芬芬走到苗金水面前，低头看着他道：“我再毒，哪里比的上你呢？鲁氏的死，你还记得吗？”
苗金水惊愕的看着纳兰芬芬。
“我全都知道。”纳兰芬芬道：“你做的那些，我全都知道。”
朱砂吓得低下了头，他不敢再去看纳兰芬芬。
“朱砂，你怎么不来求我了？”纳兰芬芬瞥向朱砂，道：“你这个冷血的孩子，你爹还有一口气吊在那儿呢，你怎么不像以前那样求我了。只要你求我，他就能活过来。”
苗金水不可置信的看着纳兰芬芬。
“我真的能把你救回来。”纳兰芬芬道：“只要你的好儿子肯要你活命，我就能让你好起来。”
苗金水勉强转过头去看朱砂，尽管他知道纳兰芬芬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可是他还是希望朱砂能给他搏回这仅剩的一线生机。
朱砂能听到那几不可闻的“娃儿”的声音，那是苗金水最常对他用的称呼。
可是，他始终不敢去抬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苗金水终于支撑不住了，纳兰芬芬给的那一点灵力只能让他吊一小会儿。
朱砂听到了头重重落到地上的声音，苗金水彻底死在地上了。
“朱砂，你看你爹，死不瞑目呢。”纳兰芬芬走到朱砂身边，道：“你怎么不敢看你爹，也不敢看我了啊？”
朱砂的眼泪落了下来，他呆呆的站在那儿，只希望这一切能快点过去。
纳兰芬芬走到朱砂身边，拉起朱砂的手，朱砂感觉到那熟悉的寒冷。
芬姨牵起他的手了，朱砂一脸惊喜的看着纳兰芬芬，他想，芬姨是不是要开始原谅他了呢？
纳兰芬芬无视朱砂一脸期待的表情，拉着他的手摸向自己的小腹处。
“感觉到了吗？”纳兰芬芬道：“这里什么都没有。”
是他害死了芬姨的孩子，爹死了，所以芬姨的孩子也不见了吗？
看着朱砂睁大的惊恐的眼睛，还有那源源不断流下的眼泪，纳兰芬芬觉得有些厌恶。
她懒得再打哑谜。
“这里从来没有过孩子。”纳兰芬芬道：“我和你爹根本什么都没发生，怀孕都是骗你的。”
“为……为什么？”朱砂惶恐的看着纳兰芬芬，他实在无法理解纳兰芬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看一看，你为了你的***，能做到哪一步。”纳兰芬芬语气平淡的说道：“先是用灵芝害死了你的娘，然后又用酒灌倒了我。”
“为了不让那个不存在的孩子抢走你的宠爱，你又把你爹害死了。”
“我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朱砂惊恐的后退了一步，他捂住他自己的胸口。
“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心。”纳兰芬芬道：“只是，你这么肮脏的人，雪山是容不下了。”
“芬姨，你都知道，你都知道……你要赶我走?”朱砂半晌才反应过来纳兰芬芬要干什么。
他猛地跪下来，抓住纳兰芬芬的裙摆道：“芬姨，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赶我走。”
“我不再做错事了，我乖乖待在雪山陪你，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娘是我爹要害死的，你喝醉了也是我爹的主意，我知道错了。”
“我知道错了，所以我把我爹……我知道我做的不对。”
“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些事了，你不要赶我下山。”
“朱砂以后都听芬姨的话，芬姨原谅朱砂这一次吧。”
朱砂的眼泪哗啦哗啦的落下，他仰着头看着纳兰芬芬，红红的眼睛里都是泪水。
“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太爱芬姨啊。”朱砂难过的说道：“我只是想喊你娘，我只是想要你做我的娘。”
听到这句话，纳兰芬芬的眼睛终于看向朱砂了。
朱砂不再说话，他只是恳求的看着纳兰芬芬，眼里都是希冀和无助。
纳兰芬芬半晌没表态，朱砂心里有些慌了，能不能留下只在这一次。
他的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又盈满了泪，大大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滚落，看起来乖巧又惹人怜爱。
纳兰芬芬弯下腰，轻轻的擦去朱砂眼角的泪水。
“芬姨。”朱砂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刚要抱住纳兰芬芬求安慰的时候，就发现纳兰芬芬猛地后退了一步，淡淡的说道：“你只会这样。”
“遇到事除了会装可怜，你还会干什么？”纳兰芬芬有些嫌弃的说道：“眼泪也洗不掉你的罪孽。”
“你的父母死于你之手，你还有脸哭。”
朱砂不可置信的看着纳兰芬芬，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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