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阎贝点点头表示了解，而后问：“当初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可以站在统一战线上，但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做出选择了。”
“我知道。”他抬眸看着她，笑容温和，“我会站在你这边。”
不是那两方势力，而是她的妖族大军。
“谢谢。”她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这二十年的交情，说多了反倒显得生分。
顾恺霆摇摇头，抬眼看着眼前的景色，二人谁也没再开口，默默的享受这难得的悠闲。
三日后，结界外迎来一群特殊的人。
大花等妖族全都站在阎贝身后，紧张的看着结界外那群人，眼中多有警惕。
阎贝抬手示意他们不要紧张，抬手结印打开结界，把自己暴露在众人眼前。
万妖依旧在结界内，不管是为了丑宝，还是为了这世间仅剩的妖族，阎贝都不允许他们完全暴露在外人眼中。
“好久不见啊，贺法师。”阎贝当先开口，笑得大方。
她还是那副娇娇儿的模样，若不是亲眼看着她与自己一起从那个混乱的时代一起走过来，贺归尘都不敢确定眼前这人会是她。
不过想起她是妖，他便释然了。
垂目看了看自己拿着拂尘的手，骨节分明的大掌已被松散的皮肉所覆盖，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却给他这个凡人带来不可磨灭的印记。
阎贝笑着看向贺归尘身后的人，都是一群修道之人，有年长的也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人。
年轻人从没见过能够化成人形的妖，总忍不住好奇多看她几眼。
阎贝早就听说这世间远不止有青阳观这一个道家门派，今日这架势，怕是道门中人能出面的都来了。
这些人修为最高不过练气一层，全部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阎贝淡定得很，尽心尽责的充当一个主人家，将众人引到湖心亭，笑道：“只是一间小小陋室，不要嫌弃。”
言罢，款款在主位上坐下，耐心等着对方先开口。
一行人明显以贺归尘为首，皆望着他，等他同阎贝开口。
到底是同阎贝打过交道的人，知道她不喜欢搞弯弯绕绕那一套，贺归尘直言道：
“阎姑娘，如今道门已经决定投入新政派，跟随几位领导的脚步，一起建立新的秩序。”
“未免妖族与道门日后有什么摩擦，所以今日我等前来，是想与妖族化干戈为玉帛，重修旧好，不知你意下如何？”
人妖和平共处，这事要是往前推二十年贺归尘那是想都不敢想，但这是二十年后。
这二十年来，妖族的做法渐渐得到道门认可，虽然大多数人还是觉得妖族这是另有图谋，但贺归尘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再试一次。
妖族如今势力越来越大，道门隐隐有压制不住的势头，如此长久下去，如果没有商量出新的共处模式，日后道门是兴还是败，那可就说不准了。
倒不如趁现在他还活着，试一试和阎贝这个讲道理的大妖谈一谈。
如今内战马上就要打响，他不希望妖族成为那块绊脚石。
敌人投降后妖族迟迟没有表态，这让两边势力都蠢蠢欲动。
道门已经有了选择，唯一剩下的妖族，将成为众矢之的。
“贺归尘，我看你今天代表的不止是道门这么简单吧。”阎贝戏谑问道。
虽然是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她道：“你想我和你们一起投入新政派？”
见她一语道破，贺归尘露出一抹苦笑，“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不否认。”
“更何况，现在谁都知道，顾将军就等着你说一句话。”
贺归尘叹了一口气，看着阎贝那双淡漠的黑眸，将藏在袖中的一份卷轴取了出来，推到她面前。
“这是我方给出的条件，虽然没有他们那么豪气万千，但是，我想这才是你想要的。”
阎贝挑了挑眉，先看贺归尘一眼，见他满眼诚挚，这才拿起卷轴，打开来看。
这是一份由道门出手的人妖共处合约，受到天道管束，上面说，不管以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道门与妖族始终站在统一战线。
“阎姑娘，这世道，不止是妖族艰难，道门亦是如此。”贺归尘看着身旁这些年轻修士，解释道：
“此次随我前来的孩子们，都是各大修真家族仅存的拥有灵根的孩子，有些甚至是天灵根的孩子，放在百年前，五十岁前进入筑基不成问题。”
“可如今灵气日渐枯竭，孩子能不能在百年后进入筑基都未可知，如此人杰，若是因为你我两族争斗而死，岂不可惜？”
说到这，贺归尘又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打听来的不可靠消息，试探着问：
“换位思考一下，换成你的孩子，你是不是会心疼？”
话音落，一道锐利的目光便落了下来，贺归尘回以一笑，心中答案却得到了解答。
没想到这世间竟真有龙族！
“贺归尘，闭紧你的嘴，懂吗？”阎贝看不惯他那激动惊讶的神色，冷声警告道。
贺归尘心中一禀，连连点头，不敢再言。
哪怕过去了二十年，他的修为还是差她一大截，所以，该怂的时候就得怂，没什么丢人的！
阎贝看完卷轴上的内容，把卷轴放下，故作纠结的沉思了大约半个小时，这才在贺归尘等人期盼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卷轴立马泛起白光，一分为二，化作两块玉牌，飘落到阎贝与贺归尘眼前。
二人对视一眼，微笑着取下玉牌收好，从现在开始，妖族与道门就不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好啦，你们大老远赶到我这犄角旮旯来也不容易，都坐下喝杯茶再走吧。”
阎贝起身，取出十张兰草方巾丢到岸边，贺归尘众人正觉得莫名其妙，就见那些方巾全部隐入泥土中，摇摇晃晃钻出一株株翠绿的兰草来。
充裕的灵气忽然升气，跟在贺归尘身旁的几个年轻人立马瞪大了眼睛，贪婪的吸收这浓郁的灵气。
十株兰草身上全都结满了晶莹剔透的灵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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