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满脸绝望，扑到那个绿衣男人身上大喊，状似疯癫：“不可能，你明明收了我的豆子。你已经把豆子卖掉了，为什么不给我钱，你把豆子还我，你把……”
嘭！！
老汉一脚被绿衣男人踹飞，绿衣男人一脸厌恶，他手里握着一条软鞭，一抬手，鞭子狠狠的朝老汉身上抽去。
老汉单薄的衣裳根本挡不住鞭子的侵袭，一道血痕透过破烂的衣裳露了出来。
绿衣男人那一脚好像踢狠了，老汉摔倒在地半天没起来。就连鞭子抽下去，也只是哼哼了两声，无力反抗躲避。
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这年头自己都吃不饱了，哪里有力气管别人的事儿。
“住手！”蔡青怒不可遏，她稍稍愣神，这男人居然对一个老人家大打出手。
此刻那老汉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嘴角的血迹也顾不上擦，虚弱的不断重复道：“把我的钱还给我，还给……”
“哼，小姑娘莫要管这些闲事，还是回家绣花儿去吧。这老头儿死了也是活该，真是晦气东西！”那绿衣男人丝毫没有悔意，没有将蔡青一个小姑娘看在眼里。只是瞥了一眼，冷哼一声带着身后的几个侍从离去。
蔡青并没有上前阻拦，而是蹲下身子，查看老汉的伤势。
“小……小姑娘。”老汉的神情有些激动，明显认出了蔡青。
老汉看了一眼蔡青，艰难的转过头，看着绿衣男人离开的背影。眼眶中的泪水在打转，他的眼珠浑浊不满血丝，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莫急，他们这些丧良心的人，迟早会有报应的。”蔡青安抚着老汉。
周围的人群散去，冷风呼啸而来。老汉终于是忍不住泪如雨下，蔡青将他扶起来，靠在她的身上，想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一些寒风。
“小姑娘你是好人，老汉没啥念想……就是放心不下家里的老伴儿。她身子不好，你别告诉她……别告诉她我在外头受了委屈。她心疼！”
转眼间，老汉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颤悠悠的举起手扒拉着蔡青的袖子，好似在央求她。
大约，是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吧。
他这辈子无儿无女，勤勤恳恳的过了一辈子。如今老了老了，无人照看。要走了连个交代的人都没有，此刻只有蔡青在他跟前，他只能把心里最重要的托付给她。
蔡青的眉头紧紧皱着，说道：“老伯您别多想了，婆婆肯定还等着你回去呢。你等会儿，我去找人帮忙。”
她扶着老汉躺下，怕他冷从一旁捡了破麻袋给他盖上。站起身子辨认了一下方向，一路飞奔而去。
老汉躺在地上，脸色看起来不太乐观。
此刻他的一颗心已经跌进了谷底。蔡青的离去，让他的目光顿时黯淡不少。
一个孤苦老人，垂死之际。有谁愿意摊上这个麻烦，再说这个小姑娘不过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他这般要求实在过分。罢了，他活到这把年纪也不在乎能不能多过几年。
就是家里的老伴儿啊，跟着他苦了一辈子。他要是走在前头，得多放心不下呀。怕她病痛，怕她饥寒，怕她孤苦……
哒哒哒
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老汉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意识模糊前好像有人在叫他，身体好似悬空了一般。
帮蔡青运货的人还未走远，蔡青顺着方向一路追上去。总算找到了他们，叫上两个人多给了点银子，借了他们的马车一用。
“来，小心点儿。”来帮忙的两个汉子正把昏迷的老汉抬上马车，蔡青在一旁看着，怕他们手脚粗重再给人摔了，那可不得了。
她走的时候用光眼查看了一下老汉的身体状况，虽然虚弱，但还不至于致命。
但是如果老汉一个人躺在这儿码头上吹一天的冷风，那估计不死也给冻透了。
“哎好了，姑娘您还要不要我帮忙，要不给你送回去吧？”那个运货的汉子也是个好心眼儿的，觉着蔡青这姑娘是个好人，也想多帮帮。
蔡青多付了两文钱给他们，说道：“不用了，这马车就先借我一天，明日我再还回去。”
“没事儿，咱都熟人了。既然不用帮忙，那我们就先走了，马车您方便的时候给我们送回来就是。”
“恩，好。”
蔡青看了一眼躺在马车板上的老汉，坐到了前面，赶着马车离去。
她问过老汉住在哪儿，就在林县，离这儿不算远。
蔡青赶着运货的马车，一路直奔林县。
林县。
此刻正是中午，城内来往许多行人。林县只是一个小县城，这里的百姓看穿着大多穷苦，蔡青先找了一家医馆，给老汉看伤。
医馆的小伙计帮着把老汉抬了进去，医馆的大夫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一看见老汉就大吃一惊道：“这不是魏老汉吗，这是怎么了？”
“大夫，您认识他？”蔡青问道。
“何止是认识啊，这魏老汉的媳妇儿生病都是找我瞧的，他还欠着我药钱呢。他这是别人打了还是如何？快快快，快放下来我给他看看。”
魏老汉被放到了小床上，那个大夫赶紧上前观察他的伤势。蔡青有些不放心，便一直盯着不放。
“哎呀，你放心吧，我们医馆可是有名儿的。魏大夫可是治好了很多人。”那个医馆的小伙计一脸轻松。
蔡青回过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目光太冷，那个伙计一下子收声不说话了。
“哎呀，这魏老汉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小姑娘你是他什么人啊？”魏大夫给魏老汉把完脉，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说道。
“老伯如何了？”蔡青没有回答魏大夫的问题，只关心老汉的伤势如何。
她用光眼扫了一圈，魏老汉身上的光芒又黯淡了一些，情况看起来不是很乐观。
那位魏大夫皱了皱眉头，显然不太满意蔡青的态度。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说道：“魏老汉这回是伤大发了，我给他开点活血化瘀的药，再开点外用的敷上。小姑娘，这药钱是你出吗？这魏老汉家里可没有什么东西能抵药钱了。”
说实话，他对这个小姑娘不抱什么希望。一个小姑娘家，哪里有什么银子。
不过，这是哪里跑来的小姑娘？
“这些够不够，把他以前欠下的一起结了，治不好我就到县衙告你庸医。”蔡青从怀中掏出了银子，一把拍到了一旁的木头桌子上，吓得魏大夫抖了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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