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书记对张泉十分客气，这种客气不是朋友间的客气，而是礼数上的客气。气氛看上去很和睦、友好，可是双方的感情并不亲切，都在试探着对方谈话。这种氛围让张泉不太适应，使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提儿子的事情。于书记一直都没有开口，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提起。
闲聊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当于书记谈到京城发展上的困境时，张泉知道机会来了。他立刻说道：“是啊，现在是经济高速发展时期，各个城市都在转换思路，京城是我们的首都，压力、困难可想而知。我过去也听九天谈到过一些事情，深有感触。”
“呵呵，是啊，九天在京城经商多年，对这边的情况应该很了解。”于书记还是没有提到正事的意思。
张泉明白自己不能再等了，这个时候面子之类的已经不重要了。他举起酒杯，叹息道：“老哥啊，说起来惭愧，这个不争气的玩艺给您添麻烦了，真没想到这小子在京城干了这么多错事，我啊……都没脸叫您了！”
“兄弟啊，既然你能叫我一声老哥，我也就不说别的了，这件事影响确实不好，外界和媒体都在评论是由于我们的纵容导致……其实想一想吧，人家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这件事，我现在一直没有开口，希望我能理解我的难处！”
“哼，您不用管他，对他已经够照顾的了！”张泉愤愤不平地说：“这死小子不争气啊，我都恨不得枪毙了他！”
“呵呵，话也不能这话说，他在我们眼里还是孩子嘛，必竟年轻了些，谁年轻没犯过错误呢？更何况现在也只是怀疑，事情不一定就是他做的嘛！”
张泉一听有门，不管事情是不是张九天做的，就凭自己的地位，于书记也会充分考虑的。他说：“老哥，我不知道方不方便问，警方调查到什么地步了？”
“这有什么不方便问的，你我又不是外人！”于书记摆摆手，“现在的问题不是警方，我想你应该明白案件是由经济纠纷引起的，媒体的反响很大，所以，纪委那边才是重点！”
“哦，多谢老哥指点……”张泉心里一紧，难道真要去找苏伟求请？
于书记看了眼张泉，神秘地笑道：“兄弟，九天这个事就得看你啊！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虽然不方便开口，但是不会给警方施压的，剩下就看你的了！”
“哎，我真不想管他了，把他送进牢里关几年算了！”张泉愤愤不平地说道。
“那可不行！”于书记连连摇头：“咱先不说这事在党内的影响，就说九天自己吧，这孩子还是挺有才的，你说真要关进去，再出来……人生不就毁了吗？你真的舍得？”
“不舍得能怎么样啊，这个混蛋！”张泉咬牙切齿地说道，仿佛和自己的儿子是仇人。
“兄弟，你不能这样，他总归是你的儿子啊！幸好事情发生在京城，这种事你我都明白，可大可小，只要我不多说什么，能过去就过去算啦！”于书记挤了挤眼睛。
张泉皱眉道：“于书记，您说得对，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儿子！可是如果从轻处理，我怕对您的影响不好！这事……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兄弟，现在警方并没有证据说明杀人的就是他，我刚才不就说了嘛，问题在纪委那边，九天的经济上面不太干净，这才引发了……”
“您的意思说只要纪委不查了，警方也就不查了？”
“刑事案件是纪委转过来的，纪委只要一撤，警方就没有查的必要了！”
“那……那您和纪委说说？”张泉厚着脸皮说道，他可拉不下脸去找苏伟求情。
于书记一听这话，脸就板了起来，很严肃地说道：“兄弟啊，你还是没听明白，这件事……我不说话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你明白不？如果我出面干预，不就说明九天确实有事吗？外界会以为这个案子很大，要不是我开口，那么九天和钟家胜很有可能就……”
张泉点点头，心里有些无奈。话虽这么说，但是于书记明显这是在推辞。
“我给你指条明路……”于书记微微一笑，“你去找苏伟，你出面直接和那小子谈，他能不给你面子？你出面比我出面好啊！”
张泉犹豫道：“难道……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我可听说苏书记虽然年轻，但是铁面无私，这些年抓进去不少干部啊！”
“那分对谁啊！”于书记得意地昂起头：“我先给他打个电话说说，然后你再出面，这事能过去就过去算了，知道不？”
张泉沉重地点点头，声音沙哑地说道：“那就多谢您了，来……我敬您！”
“不过，兄弟啊，有个事我得提醒你，你也知道我这个岁数快退了，九天下次要再发生这种事，可就没有人能保他了。所以，我建议还是早做打算，让他离开京城吧……”
张泉的表情有些僵硬，重重地点了点头，难道这就是交易的筹码吗？
“离开京城是在保护他啊！”于书记意味深长地说道。
张泉心里不是滋味，这求人的感觉可不太好啊！
结束晚宴，张泉被秘书长接回了酒店。秘书长见领导脸色不好，也没敢多问，刚要离开却被叫住了。
“书记，您还有何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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