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风悠若抢先开口。
上官忆情看了她一眼：“本侯没问你。”
灵渊也看着风悠若，那目光幽深如深潭，便是风悠若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她紧张了起来，心悬到嗓子眼，催促道：“灵渊，你快说话，说你是无辜的。”
“是我做的。”灵渊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轻松得跟在聊今天天气怎么样似的。
“灵渊！”风悠若呆了一下，短暂的震惊之后她很快反应过来——他在和她赌气！
上官忆情也呆了呆：“你说什么？”
“是我做的。”灵渊重复着，神色平静。
“你疯了？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承认？”风悠若差点儿没晕过去，“灵渊，你快说不是你！”
“你不也认为是我吗？连你都如此，何况他人？”灵渊轻轻的扬了扬唇，笑得漠然，不带丝温暖。
风悠若的心瞬间就跌进了谷底，她用力抓着木栏杆：“我知道你在和我赌气，昨天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我向你道歉，你快告诉紫衣侯你是赌气，人不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灵渊打断了她的话。
上官忆情也看出一些门道来，盯着灵渊问：“灵渊，你为什么要刺杀我东洲皇上？”
“因为他想夺走我的妻子。”灵渊笑了一下，这昏暗的天牢瞬间就因他这一笑而明媚生花，“紫衣侯，你可以回去定案了。至于我的妻儿，此事和他们无关，你放了他们吧！”
“灵渊！”风悠若快急疯了，用着木栏杆的手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上官忆情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侍卫上来：“带走，本侯要单独审问。至于这天牢，除了本侯谁也不准进来！”
“是！”
“不，不是他，上官忆情你没听出来他是在我和赌气吗？灵渊，灵渊你快解释啊……”
灵渊置若未闻，乖顺的任侍卫押走。而风悠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灵渊被紫衣侯带走。
“灵渊！灵渊！”
她的叫唤渐渐消失在身后，灵渊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失。
“汐儿，他为什么要这样？”风悠若无力的滑坐在地上，痛苦的捂住了脸，“我都道歉了，我是相信他的呀……”
寒汐凝视着灵渊离去的方向，久久才收回目光。他走到风悠若身边蹲伸出小手拍拍她的背安慰道：“阿娘，老爹是不会和你赌气的，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什么理由？替我顶罪吗？”风悠若低声问，话一出口她震了震，猛的抬起头来，“难道是……江芷伊回来了？”
“谁是江芷伊？”寒汐反问。
“江芷伊……”风悠若眼前浮现出一个微胖的身影，温和端庄，母仪天下。她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不对，不会是她。她向来大度，而且从没和我正面接触过。就算她因当年的事怨恨过我，那也过去很多年了，她爱上官冰胜过自己的生命，怎么会用上官冰的生命来对付我呢？”
“那还会是谁？谁这样恨阿娘？”寒汐问。
“是啊，还会是谁？”风悠若蹙起眉，百思而不得其解。
灵渊只混迹于江湖，不涉朝堂之争，这件事明显就是冲她来的。这世间最恨她的莫过于周冰倩，可是周冰倩已经死了呀！还有谁为了置她于死地而潜入东宫刺杀上官冰？
“汐儿你能不能看出来是谁干的？”风悠若问。
寒汐为信的摇摇头：“不行。虽然我有力量，但在人间也是受限制的。”
“那灵渊……”
说到底，她还是担心灵渊。上官冰的死她很沉痛，但她更紧张灵渊！这厮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罪任往自己身上揽，那可是谋逆死罪！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上官忆情不糊涂，他总会查出真相的。再退一万步说，老爹虽然受制，但这人间也还没有人有伤他性命。我们再等等吧，或许能等出意外的惊喜。”寒汐安慰道。
事到如今风悠若也只能这么想了。她被困天牢，再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而且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离开了云洲，她就真的只是风悠若，普通的风悠若！颜绯衣的名扬九洲，气贯长虹都已经成了过去式，再没有人会卖她面子。
她忽然觉得害怕：害怕灵渊出事，而她无能为力……
天牢里阴暗如夜晚，天牢外阳光灿烂。上官忆情看着灵渊，有些迟疑。
除了容貌绝世，他的气度亦是天下无双的。什么气宇轩昂，风度翩翩根本不足以形容。在牢房里睡了一夜，他依旧整洁干净，衣服上连个褶子都没有，妖娆的薄唇微抿着，目光幽深不见底。
“侯爷？你是带我出来晒太阳的吗？”灵渊语气淡淡的，无笑亦无怒，更别提惧。
“灵渊，这事关系重大，开不得玩笑。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可以……”
“现在这个时候如果不交出一个凶手，上官澈是没办法继位的吧？”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灵渊打断。
阳光落在他身上，红衣的金色纹路渐渐清晰起来，上官忆情一时无话。
这个男子高深莫测，似乎已经看穿一切。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
“上官凤也快回来了吧？”灵渊又说了一句话。
上官忆情呆了一下：上官冰死得太突然，这事他还没有向九洲列国公布，至于他远在冥洲为后的妹妹上官凤，怎么可能回来得这样及时？
“上官凤来了，笪承安也该来了。侯爷，你有得忙了。”灵渊忽然伸手拍了拍上官忆情的肩，那目光竟然是同情！
同情！
上官忆情不由得想起在新城的时候，灵渊误以为是他劫走了风悠若，半夜三更去找他大闹芷芳别院的情景。
现在的他和那时的他似乎有些不同了。更重要的是，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上官忆情感到惊异。
他犹豫了一下，唤来白绫，低声道：“你去查一下，凤公主是否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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