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个，同性恋相亲的场面，还真没见过。国外一些地方还好，国内，这不都得躲躲藏藏的吗？还有相亲的？
“很惊讶吗？”
章临点头。
“那我告诉你，最多时候一星期相了三个。”蒋觅满面带笑的说道。
“额——嘿嘿——阿姨很着急啊——”
蒋觅耸肩“可惜都不成。”
“那可能——你太挑了吧。”
“不是。我妈对我，可能对我们这个群体都有误解。我喜欢的——挺好的。”
蒋觅说的语焉不详，章临笑笑也就过去了，他没多大的好奇心。
“——宋渊母亲醒了的话，告诉我一声。有什么帮忙的也可以跟我说，我工作比较自由。”
蒋觅点头应了声“好。”
说罢，蒋觅去路边拦车。这儿离医院比较远，人少，车多，很快就拦到了一辆。
章临上了车，蒋觅手还抚在车门上。
“到家了给我发信息，告诉我一下。”
“嗯，再见。”
章临说完就转头跟司机说地址，蒋觅关了车门。路边站着，眼睛盯着渐行渐远的车子。
……
苏馨在昏迷的第十天，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终于醒了。
护工摁铃，呼叫。医生跟护士都跑来，进了病房。
蒋觅在走廊里给宋渊打电话，宋渊披着衣服就从酒店跑了过来，头发乱的像鸡窝。
医生和护士检查好，嘱咐好后就走了。站在后边的宋渊才终于能上前。
“妈，你吓死我了。”宋渊蹲在地上，趴着床沿哽咽着说道。
苏馨抬着并未骨折的那支手臂，安慰的拍了拍宋渊的手臂。沙哑的声音，开口问宋渊：“你—爸—呢——”
宋渊抬头，那一瞬间，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终于非常彻底的明白了章临从没撒谎，他真的很想很想离开宋家，只是他母亲不肯，拿了钱他母亲也是不肯。
他想走却走不了的无能为力，今天的宋渊和他一样。
不知道宋宪的魔力在哪儿，又究竟给她们吃了什么药。
“情况很好，后天上午手术，胃部切掉三分之二。没事的，就是以后吃的少点，饮食精心一点。”宋渊看他妈担忧的表情，赶忙给她往轻了解释。
刚醒的人，没多少精神头。听见这话只能默默点头。
“妈，没事。你好好休息，到时候一起出院。”他胃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以后也不能总是出去了，可以真的在家陪你了。
蒋觅母亲赶来看妹妹的时候，苏馨太累了，已经又睡过去了。
宋渊去了楼上，豪华漂亮的不像病房的病房里，宋宪靠在床头，正在看书。
“我妈醒了——”
“嗯，知道，我就说了没什么大事。”宋宪放下手里的书。
五十六岁，已经奔着花甲之年去的宋宪。头发依旧乌黑油亮，面上也没什么褶子，病号服都很合体。而旁边的衣架上，挂着熨烫整齐的西服。要是来客人，他是要换衣服在会客室里接待的。
“你看你，二十三岁还红着眼，这衣服还有头发，一点形象都没有。”宋宪没好气的斥责道。
只是，他抬头上下打量儿子的时候，漏出脖子和耳后的鬓角，有短短的白茬。在医院住着，还要动手术。本该一个月一染的头发，这次耽搁了。
“那是我妈。”宋渊脱下外套，整理着把衬衫的扣子扣好。
“你哥十七岁妈就没了，也没像你这样狼狈，出息。”
宋宪说的非常云淡风轻。
章临母亲是车祸没的，抢救了一夜。章临那一夜就坐在外头的长椅上，听着钟声滴滴哒哒的响。
抢救过来了，但ICU里没挺过去。挺了二十三个小时，深夜人没的。
宋渊印象最深，也觉得最恐怖的一幕就是——他们在深夜赶到，站在病房门口。
十七岁的章临微笑着跟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说“我妈爱干净，麻烦推个干净点的床，换上新床单。”
章临俯身把他母亲从病床上抱起来，轻轻的放到另一张床上，他还很贴心的帮他母亲整理了一下头发。
他人是跟着殡仪馆过去的，听说他眼看着人被推进焚烧炉里。
宋渊把扣子拽掉了，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的让人你。实在不知道也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冷血，无情，花心，厚脸皮。
他跟章临，真的不幸。
“我哥是打落牙和血吞，你洋洋得意个什么？你觉得你很成功？”
“当然成功，我培养出了一个跟我一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男人，就得这样。丁大点事，天塌了一样，没大出息。”
“你别侮辱我哥。”
床上的宋宪笑了笑，捧起书，过了半天才开口道：“我说过了，手术前把他给我叫来——”
“他去外地出差了，没时间。”
“姜是老的辣，你几年道行，骗我？你哥这个多年压根就没上班，他靠着画画挣钱，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他住哪我也一清二楚。”
“那我也告诉你，你少烦他。他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讲，跟你跟宋家都没有丝毫的关系了。”宋渊瞪着眼。
“自欺欺人，什么没有关系。他是我儿子，身体里流着我的血。我告诉你，他不来，我绝不进手术室。”
宋渊摔门出了病房，蒋觅正好从底下上来，一看他这气疯了样子，问他。
“怎么了？”
“又犯浑！老头子—”
“又要干什么？”
“他非要我哥过来，不过来就不进手术室。你简直不知道他有多混蛋，他把我哥母亲死的事说的多么云淡风轻。我哥那时候人简直都崩溃了，打落牙和血吞，一个月瘦了二十斤，简直皮包骨。眼睛跟熊猫似的，我还看见他偷偷吃安眠药。结果他毫不关心，在这洋洋得意的，说他够冷静，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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