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珍妮弗望开的那瞬间，理查德把握机会，冲伊莱恩递来了一道请示的眼神，伊莱恩沉稳地点头示意他见好就收——看到年纪一大把，头发已经开始变白的理查德玩变脸，违和感要比看珍妮弗表演强多，他差一点没能坚持住。
脸上浮现出了千言万语，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无须特意解释，理查德也知道这是伊莱恩为他提供的一个出口，把一切推卸到没在场的维吉利亚身上，让公事公事化，私事私人化，不管这个观点听起来有多么的勉强与不可信。
“珍妮弗，你对理查德主要的怒火集中在此，是吗？你觉得他超出了你的底线，让私事介入公事，这么做让你感到你无法心平气和，是吗？”
珍妮弗的表情生动地表现出她根本没信伊莱恩的胡说八道，而伊莱恩在心底暗赞一声演技，继续转向理查德说道，“不论你有什么情绪，安斯奈不鼓励集团内部的恶性竞争，而我在这里明确一点，珍妮弗很快就要成为集团股东了，大梦是集团的一部分，而不是关系疏远的投资公司，所以理查德，我希望你为自己一时意气的行为道歉。你愿意吗？”
理查德的演技和珍妮弗比起来的确略显浮夸，有严重照抄对方的嫌疑，他深吸了一口气，胖脸上流露出眼睁睁看着最后一块甜甜圈被抢走时的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而珍妮弗，我也希望你明白，这里是好莱坞，人们制造电影，不是活在电影里，这里不存在公平、正义和理想中的好结局，“伊莱恩转向珍妮弗，“一个道歉并不是开始，而是结束，而能得到它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对你来说并不亏待——你要接受理查德的道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它再被谈起，OK？”
珍妮弗说道，“Bu——”
“Brbrbr，没有But，点头或摇头，OK还是不OK？”伊莱恩打断了她委屈的申诉，而珍妮弗思考了一会，又瞥了理查德一眼，她扮了个鬼脸，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好的，“伊莱恩退后一步，摊开双手，“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而理查德，你也可以道歉了。”
这两个在好莱坞可以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就像是两个孩子，尴尴尬尬地相对而立，尽力表演出对方需要沮丧，过了一会，理查德叹了口气。
“Fine，珍妮弗，我知道你在乎的不是本部正常的商业竞争，而是私人化的那部分，我承认，”他耸了耸肩，“到最后事情的确有些失控，但你要知道，我对你个人没有什么恶意，我并无意伤害你的私生活，好吗？这只是公事公办——思路不同的结果，如果我真的造成了这样的结果——那么我确实为此感到抱歉。”
随着理查德抛出了一些真东西，珍妮弗翻白眼的表情也渐渐收敛，但冷笑仍在，当理查德说完以后，她马上就想接口说话，但被伊莱恩警告的眼神拦了一下，这才顿了顿，明显地改口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是有意的，那么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像是你说的，对正常的商业竞争，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你不私人化，那么我也不会私人化。”
虽然语调冷硬，但让步的表现还是很明显的——而讽刺的是，虽然理查德本身正在表演，但他依然本能地被珍妮弗的屈服，以及这意味着的，来自上位者的偏袒而取悦，他的嘴角明显地翘了翘，但很快又压下了这股情绪，冲伊莱恩投来了一个忧虑和请示的眼神，仿佛在担心伊莱恩对珍妮弗的压制有些过头，失去了这出好戏的本意，而伊莱恩对于理查德显示自己大局观的意图也是洞若观火，他冲理查德微微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珍妮弗，你今天表现了让人眼前一亮的大度，这是很可贵的品质，这样能帮助你在好莱坞走得更远，说实话，这让我很感动也很惊喜……”
至少在表面上，珍妮弗看起来被安抚下来了，她有些抱怨地说道，“伊莱，在今晚以前，我真不知道你是这么看我的——事实上我一直都很大度，正常的商业竞争我从来都不会往心里去，我还不至于那么没自信——”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又仿佛是心有不甘，还想挑衅一下，她撩了理查德一眼，歪嘴露出一笑，有些耍贱地说道，“我也从来不会以为我能以明星身份得到什么特权款待，可以回避内部的竞争——我不会那么玩不起，就这么和你说吧，理查德，大梦下一部看好的IP版权是《异世界公主》，如果安斯奈本部有兴趣的话，随时都可以加入，君子之争，胜败欣然，我甚至可以让你先手——我等你到明年五月。”
如果说这场小会的一切几乎都是多重表演的话，那么，现在此刻，至少伊莱恩和理查德的诧异之情是货真价实了，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愕然之色，而珍妮弗呢，在任何人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已经是娇哼了一声，敲着高跟鞋走出了书房，咯哒咯哒地走向了楼梯。
珍妮弗为什么忽然自曝了大梦的下一个目标？为了把角色演到极致？还是借题发挥真的呛理查德一下？好几个问题泡泡从伊莱恩脑海里冒了出来，但他顾不上思考，而是对理查德摊了摊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苦笑地道，“而她还说她没有凭借自己的明星身份享受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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