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
关于二代魔神希瑞亚。
洛塔能够回忆起来的事情不是很多。
她从前脾性高傲至极，行事走路总是昂着头的，因此很多时候，她的眼里只能望见和她齐肩的宿敌光明神。
那些弱了几分的同伴和敌人，她虽然有印象。但要她事无巨细地去回想起来与之相关的所有，她是做不到的。
她只能回忆起来一个大概。
希瑞亚生来卑微弱小，却左右逢源，对他的上司们重复着投靠、背叛与取代的过程，一步一步向上爬。
他骨头不够硬，心思九曲十八弯，还不忠诚，毫无疑问是个小人。
可惜洛塔那时候太狂傲，觉得自己和他过往的上司们不一样，自己很厉害，能够驾驭这个小人，就重用了他。
但大概是生命低伏了太久，希瑞亚登上高位之后，就飘了。他一改从前的谨慎小心，变成了行事疯狂、卑鄙无耻的混账。
他将恶魔一族搞得一团乱，扰乱别的种族的事务，还时不时去招惹一下光明神和他家的神子。
这种种行为，好像生怕他自己活得太久一样。
也不怪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瞧不起他。
这种一朝得势就得意忘形的家伙，谁会看得上眼呢？
洛塔重生后总是在想：“希瑞亚是个蠢材。眼瞎用了他，给了他登上魔神位置的机会的我，是蠢材中的蠢材。”
※
时间回到现在。
洛塔站在大祭司乔伊面前。
卢修斯也已经结束了事务，来到了顶楼，从乔伊口中打探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我前往白塔，再返回光精灵所在的森林，中间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
乔伊缓缓说道：“圣子殿下大概知道吧，我有一个亲兄弟。”
卢修斯回答道：“知道，里维，在大祭司位置的争夺中输给你的那个。”
洛塔：“……”
这可真是亲兄弟。
乔伊面色平静，他似乎不觉得这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人类有王室成员夺储，异族也有族长之争。对候选人来说，兄弟姐妹不是亲人，而是踏上王位时用以铺垫台阶的白骨。
乔伊说：“我离开森林一个月，族中很多光精灵，都被黑暗魔力污染，变成了暗精灵。”
其中也包括里维。
他不甘心就这么被驱逐，离开森林。
所以他统领起了和他一起被污染转变的暗精灵，控制了整片森林。
里维抓住了森林里的大部分光精灵，以黑暗魔力侵染，让他们同样遭遇转变。
而那些没被抓住的也很难跑掉。
里维派人堵住了森林的所有出口，并且祭起了黑暗仪式，污染了森林里所有的植物和水源。
这样，那些被困在森林里的光精灵们，就无法避免成为暗精灵的命运。
洛塔问道：“您从白塔回去，进入森林前，就没发现不对劲吗？”
“当然发现了。”乔伊说道：“但我肯定是要进去看一看情况的，不是吗？”
他是大祭司，是光精灵的族长。
族内发生任何事情，他都只能应对变动，而不是独善其身。
在进入森林后，乔伊就遭遇伏杀，受了重伤。
他拼着一口气，从森林逃至圣城，被圣子卢修斯所救，保住了一条命。
卢修斯沉默了片刻，又一次问道：“你说里维用了黑暗仪式来污染水源？”
“刚转变没多久，就学会了黑暗仪式，还用诅咒的术法诅咒了你。到底是谁教他的？”
类似的问题，洛塔在卢修斯来之前就问过。
乔伊也已经给过她算不上答案的回答了。
乔伊摇了摇头：“转变他的人吧……我也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不管怎么说，从能力方面来讲——二代魔神希瑞亚，肯定是第一怀疑对象。”乔伊说：“但这样讲不通。”
光精灵一族虽然是光明神创造的。
但自史以来，他们就居住在森林里，很少和恶魔为首的黑暗种族发生矛盾。
恶魔对光精灵的地盘也没什么想法。
他们不喜欢森林、鲜花和药草，他们只喜欢人族的城池、耕地、金钱和美食。
所以他们一直是一心一意搞人族，而不是去招惹他们没什么兴趣的光精灵。
更何况恶魔一族已经衰败至此了。
他们处境艰难，连人族都打不过，干嘛去招惹战斗力彪悍的光精灵？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洛塔问：“也许正是因为衰败，才会想到污染光精灵，创造暗精灵，给自己这边带来新的力量呢？”
卢修斯否认了她的看法：“不会，暗精灵这个族类，不是希瑞亚能驾驭住的。”
乔伊点头道：“尤其是里维，比起来服从于二代魔神，他更有可能选择去夺魔神的位置。”
这样的话，希瑞亚还去转变里维做什么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洛塔沉默了片刻。
她悠悠地说道：“但他一向很自大，而且还经常做蠢事。你们说，万一他觉得自己能驾驭住暗精灵呢？”
乔伊：“……”
卢修斯：“……”
完了，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半晌，乔伊才说道：“圣女殿下，您很讨厌二代魔神吗？”
洛塔：“……”
她所表现出的对二代魔神的态度，引起大祭司乔伊的怀疑了。
也难怪，她毕竟是个恶魔，对魔神有这种态度确实不合常理。
洛塔琢磨着该怎么解释。
听说在魔族那边，恶魔们还挺拥护二代魔神希瑞亚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这不奇怪。”卢修斯先她一步开口了：“国民讨厌昏君很正常，只是从前在昏君的地盘上讨生活，不敢将真心话说出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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