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截断这条联系。若是玉佩再被他人见到,最后镇北王府中的那些人知道闵危的存在,怕要灭口。
再者,他要承她的恩情,还没够呢。
闵危有些踌躇,他将玉佩握住,看起来很是犹豫不决。
林良善道:“你不信我?”
闵危忙摇头,他说:“不是,我相信小姐。”
他将玉佩递将过去,歉意道:“要麻烦小姐和公子了。”
“不麻烦。”林良善嘴角含笑,接过玉佩,上面还残留他身上的余温。她的腰又不自在起来。
这下,林良善原本纠结忐忑的心态总算放平,安心下来。
刚回府,王泰恰好到了,闵危和红萧一如昨日,跟随他习武。
林良善坐在桌前,烦闷地翻看《百变效古棋谱》。
棋谱的内容她早已熟悉,她是在迟疑,到底要不要将这棋谱拿给江咏思作生辰礼物,让他送予莫岑,进而讨取莫岑的欢心。
本来该是六年后,闵容找到的棋谱,现在却在她的手中。
莫岑不喜江咏思一事,也是闵容同她说的。
想了许久,林良善叹息一声,终于从桌上拿了大小合适的纸张,执起毛笔开始画棋局。
在梁京的贵女圈中,林良善只算中庸偏上些,比她权势大、容貌美、才华高的女子多有,若必须要有一样拿的出手的,也只有作画。
她小时身体不好,还未去国子监念书时,常在房中涂鸦。
林安没有时间陪伴她,感觉愧疚她许多,专门找了个女画师来教她作画,纯粹是陪伴她玩闹罢了。林良善虽不怎么认真,但到底年岁小,灵气满溢,画技提升地快。后来遇到江咏思,其他的才能不熟,她唯有将画技不断提升,才在那些贵女间有些名声。
她仔细地将棋谱上的棋局画下,公整俨然,与原本并无差别。
她只仿画三分之一的棋局,剩余未画皆属更精妙。
因要一子不差地画下,且是送予江咏思的,林良善认真非常。
晚上同林原用膳后,她一直坐在桌前,挑亮了烛火,眼睛盯着纸上的棋盘,手中的毛笔不敢多移动一寸。
红萧累得发困,坐在一边等了很久,林良善还没画好。
“红萧,你先去睡吧。”
她今晚是要把这棋谱画好的,明日国子监休假,她可以趁机去焦纵山。
红萧打了个哈切,眼中泪花连连,嘟囔道:“小姐,干脆把那本棋谱拿给江大公子,不是更方便吗?还用得着自己画?”
林良善头也不抬道:“这原本有些破烂,还发了霉,拿作生辰礼,总归不合适。”
虽这般说,但她却不是如此想。
棋谱原本,她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拿给闵容。现下算来,闵容不过八岁。
月上中天时,红萧实在挨不住,只能先去睡了,独留林良善在明黄的烛光下,奋笔作画。
这夜,睡不着的还有一人,闵危。
玉佩已经贴身携带三年,胸口处少了一块硬质的物件,他还不习惯。
闵危心性敏锐,且见人太多,很能分辨他人神情的不同,进而猜测他们的意图和下一步动作。
自从被林良善从真宁道上捡了,带回府中,她的一系列举动都让他茫然,他不断地测度她,究竟想要从他身上拿到什么。思来想去,他还没想个明白,她对他的好又加上了几分。以至于渐渐地,他不愿意再去想这件事,只想着能在她身边就是好的。
只是他来梁京是有目的的,他忘却不了生母死时的惨状。
有时候入梦后,梦里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会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狰狞着吼叫:“为什么你还不去找那个负心汉,杀了他,为我报仇!”
“你这个不孝子!”
“不孝子!”
她的胸前骤然出现一把匕首,鲜红的血崩出,喷溅在闵危的脸上,滚烫而腥臭。他的手握住刀柄处,难以控制地将那匕首又推进了几分。
“好孩子,你会杀了他,对吧?”女子的手转而温柔地抚摸他的脸。
“你是我唯一的孩子,你一定要帮我杀了他。若不然,我生你出来做什么,我当初真该掐死你!”
女子善变,她又要去掐闵危的脖子。
闵危急促地喘着气,血淋淋的手握住她的手,红着眼,哑声道:“娘,我没忘记,我会杀了他的。”
这般可怕的梦境,让闵危不敢深睡,但凡有丁点动静,都能惊醒他。
耳边是宏才和厚德交织的呼噜声,闵危缓慢地阖上双眼。
自去了徽记当铺,掌柜的那句话“我之前见过这样的雕工,还是京城伯侯所佩戴的”,他就记在了心中。
他的记忆强悍,能记得发生过的很多事,包括两人的对话。
更何况林良善是这世上第一个对他如此好的人,他们每一次相处的细节,他更是熟记于心。
他又记起初入府时,林良善说过的“在梁京中,有一镇北王府,我之前经过那处时,瞧见过镇北王世子,你倒与他长得颇为相像。”
刚开始他只当她说的是玩笑话,没放在心上,可去过当铺后,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句话。
即便有了些想法,可因林良善之前说的那句重话,加之每天都在她身边,他根本没有机会再次出府探查。但是,就在今天的马车上,她的神情和行为,都在表明她的不安和恐慌。
她在害怕,且与他的身世相关。
想到了什么,闵危的呼吸加重了些,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他的手掌中,鼻尖还嗅得到裹挟馨甜的微苦药香,她的轻声笑意犹在耳畔。
握紧的手心湿濡一片。
蓦地,他睁眸,面无表情的脸上,眼角已然泛红,眼内却异常清明。
他得再找机会出府,去探查那镇北王府。
有无玉佩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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