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宗的草原烤全羊。
阿拉善，吃上正宗的烤全羊不容易。
不是因为他那里不产羊，而是因为去吃羊的人太多，去牧民那里收购草原羊成本太高，所以就用圈养羊糊弄。
如同冬捕鱼，都是内地运过去的洗澡鱼。
但话说回来了，对冯建国来说，土生土长的呼市人，还不知道里面的门道？
专门去农贸市场，挑准了眼，买了一只草原羊。
绑了蹄子，拉去让人家给烤。
杀、宰、烤，对于店家来说跟荣东杀只鸡炖锅肉似的稀松平常。
烈酒，烤羊，熟牛肉。
柳倩楠搓着手：“建国哥，破费了。”
冯建国很海派：“客气了，吃好，喝好。”
柳倩楠说拍着手：“毛猴，拍个照片发个圈儿，馋一下姐夫他们。”
左小磊很快回了一条：“吃吧，吃成个猪再回来。”
大家开吃，柳倩楠问道：“建国哥，冯叔还好吧？”
冯建国说：“好的很，明年就退休了，现在退居二线，不用冲锋陷阵了，等明年冬天，升一级退休工资，就可以回家看孙子了。”
柳倩楠掏出一个红包：“你和嫂子补办婚礼的时候，我爸给我打过电话，我那时候在创业，没时间过来，有点抱歉了。”
冯建国摆手说：“你又没出阁，用不着单独一份儿，柳叔就代表了，你这么搞，太不像话。”
叮当笑着说：“你收着吧，倩楠和小毛快结婚了，你先保管着，到时候你再还回去。”
冯建国摇了下头：“嗨！得了，我也不拆了，到时候还给你就是了。”
所谓仪式感，就是这个？
手机响了，柳倩楠用餐布抹了下手上的油，掏出来看了下：“是冯叔。”
“冯叔，您好。”
“小柳啊，你好，建国那孩子还像话不？”
“好着呢，请我们吃烤全羊呢！”
“行，那就好。我准备明天过去见见你，可现在局里通知开会，过不去了，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冯叔，别这么说，公务要紧。有时间去南苏玩儿，我爸一直念叨着您的救命之恩，可您也知道，干刑侦的，忙的不着家，您多海涵。”
“好，等明年我退休了，我专门带着孙子去南苏玩儿几天。”
“那可说好了，冯叔不准赖账。”
“好好，那你们玩儿吧，我不打扰了啊。”
“好的，冯叔，您先忙。”
左小贵给景云剖着羊腿，还不忘赞了句：“冯叔叔真好。”
“那是，小时候抱过我呢，对我可好了。”柳倩楠把手机装回包里。
冯建国热情招呼着：“听说荣东人能喝，我这蒙省人不服气，来，喝喝试试？”
气氛一煽动，大家年轻气盛的，纷纷举杯。
景云看了眼左小贵：“你也喝点吧，这段日子，你都瘦成啥样了。”
“我不喝了，我得照顾你。”
“别装了，看你馋的那个样儿。”
左小贵就不装了：“来来来，第一次见面，我先敬冯哥个酒，感谢热情招待，来日到荣东，一定要跟我说声儿。”
毕竟心里挂念着景云，没有放开喝，喝个差不多，就收着喝了。
阿毛不喜欢喝酒，倒是对本地的葡萄酒感兴趣，只觉得甜甜的，跟饮料似的喝着口顺。
但，后劲儿啊，要人命的后劲儿。
毫无意外，他第一个倒下了。
冯建国甩着膀子：“继续喝，不醉不休。”
叮当面不改色：“奉陪到底。”
柳倩楠说：“别了，喝太多了不好。喝了不少了，就先这样吧，我把这死鬼拖回去。”
左小贵说：“我媳妇得休息了，她怀着孕，你们继续，房间我开好了，这是钥匙，你们散席后直接去休息就行了。”
叮当说：“既然这样，大家尽兴了，都撤了吧。明天一早，我们回荣东，已经耽搁了三四天了，让冯兄弟也跟着受累了。”
大家都这么说，冯建国也就不喝了：“好，招待不周，多多见谅。”
左小贵帮着柳倩楠把阿毛拖了回去。
叮当搀着吕彬，吕彬说：“我要吹吹风，醒醒酒。”
叮当跟他来到不远处的空地，有两颗大树，树下有几个条凳，扶他坐下：“又要吐了？”
吕彬说：“没，我喝到八两就没再喝。”
叮当说：“那你在这里吹什么风？”
吕彬望着远处沙丘和高山的轮廓，以及那轮升起的月亮：“这里是个好地方啊，我在荣东，十几年没见过月亮了。”
叮当说：“荣东污染严重，比不上这里地广人稀。”
吕彬说：“等我给二老养老送终了，来到这个地方住下多好。”
叮当说：“行啊，到时候我陪着你。”
吕彬说：“那我们说好了，不准反悔。”
叮当笑了：“你别反悔就行。”
吕彬从里衫里摸了半晌，掏出一个小盒子，拿出来一枚戒指：“美玲，嫁给我吧。”
叮当不好意思：“都什么岁数了，还玩儿这个。”
吕彬说：“你不要？我买不起大的，但也得有个仪式感。”
叮当瞅了瞅四周：“让他们看见笑话。”
果然有笑声从树后传出来。
“哎呦，被发现了吗？”
左小贵探出头来：“小景要散散步，我跟她出来走走，抱歉啊。”
叮当羞红了脸：“你快拿起来，丢人。”
吕彬反而淡定：“你们来的正好，当个证婚人吧。”竟然单膝跪下：“丁美玲，嫁给我吧。”
左小贵看的头皮发麻：“好歹准备些红蜡烛摆个造型啊，你这搞得也太粗糙了。”
“简单了好啊，总比开着越野车的人靠谱多了。”景云白了他一眼。
“得了，别打岔，”左小贵掏出手机，“有点仪式感，说点好听的。”
吕彬憋了半天：“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愿意嫁吗，不愿意的话别为难，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快给我戴上啊。”
左小贵笑吟吟的，录下了视频：“吕哥，加我好友，我给你传一份，等结婚的时候，剪辑进录像里，很有纪念意义的。”
吕彬拿出手机：“谢谢你啊，小贵。”
左小贵加着好友：“我得谢谢你们，陪我跑这么远。”
“柳倩楠第一次来这里，叫着我们壮胆而已，不过不虚此行，谢谢你啊，小贵。”叮当也说了句。
“都别客气了，来，抽根烟。”左小贵拿出烟盒。
月色挺好。
来自荣东的四个异乡人，在两棵不知名的树下，聊着天，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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