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船夫
李清玄一行人默然不语，气氛有些冷峻，唯有小玲恍若不知一般，脸上仍旧挂着烂漫的微笑。
几人轮流施展禁仙令牌中的法术“寻仙”，不断往深山更深处走去。
绕过一片树林，前方出现一座大山拦住去路，大山前消失许久的花溪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山中腹开了一个洞，花溪便是从山洞中流出来。
李清玄的黑白视线中，那条幽幽飘扬的黑气便是延伸至了洞中。
怎么办？
就在众人陷入僵局之时，山洞里竟然缓缓飘出一条船来，木船上有一个头缠灰色麻布的老头正撑着船杆。
老头身材干瘦像是晒干的枯枝，偏偏他还赤裸着上身，腰间扎着一条腰带，身上的肌肉仿佛干裂的老树皮。
“稀客稀客啊，竟然有外人到我们巴朗山来。”那老头嘴巴一咧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的整张嘴不剩一颗牙齿，嘴唇内凹，形成一个瘆人的黑洞。
李清玄微眯眼睛，他们被发现了。
“诸位贵客，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老头又道，脸上仍旧挂着那有些瘆人的笑容。
白剑心和一心和尚对视一眼，又看向李清玄，而后道：“我们走。”
一行人便朝那老头的木船走去。
“老头，我们这么多人，你这条小船载得了吗？”小玲看着老头和木船有些不放心地道。
“贵客请放心，别看老头子的船小，但是还是很稳当地。”他嘿嘿笑着。
“哼，要是出问题，我就先把你扔河里去。”小玲傲然地道。
一行人依次踏上小木船，李清玄也跟着踏了上去。
踩上去的时候船身微微一沉，水线几乎快要平齐到船板上。
“嘿嘿，不要紧的。”老头似乎是看出了李清玄的担忧，笑着开口说道。
李清玄皱眉，没有回应。
所有人都踏上了船，老头这才撑起船杆。
木船悠悠向山洞划去，让李清玄惊讶地是，随着老头划动小木船，小木船竟是微微上浮了一分。
李清玄朝船边看去，漆黑的水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仔细定睛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透过黑漆漆的水面，他隐隐看到船下几张阴暗丑陋的脸庞围聚在船底，它们正托举着小船，这才使小船始终保持着平稳的水线。
李清玄抬头，老头再次对李清玄笑了笑，而船上白剑心抱剑而坐，一心和尚闭目诵念，其他人也都很平静，仿佛根本没有发现船底地异常一样。
李清玄也平静了下来，他当然清楚他们不是没有发现水下的情况，只是他们根本不在乎。
小木船幽幽划入山洞之中，光线渐暗，在光线完全消失前，老头子的笑容深深刻入了李清玄的脑海中。
……
“太婆，真的要放他们进来么？”祭坛石台前，一个头缠麻布的汉子对不断往石台火盆中扔着东西的太婆问道。
太婆先是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丢入石台火盆，而后才开口：“他们也未必进得来。”
视线往太婆身下看去，原来被他丢入火中的，正是阿克多微缩的黝黑尸体，她又伸手从尸体上掰下一块。
……
小木船划入山洞，船头亮起了一盏油灯，油灯中火焰燃烧，发出一股淡淡地奇怪幽香。
“几位贵客，待会无论发生什么还请千万不要惊慌，更不要出声，要是打扰到小山姥爷们我们就别想活着出去了。”老头子眼眸微眯，本就不大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小山姥爷？
李清玄有些疑惑，他看向其他人，白剑心抱剑不言，一心和尚微笑道：“入乡随俗，大家还是听从老施主的话吧。”
阿奴点了点头，小玲则四处打量着，似乎并不在意老头的话。
山洞越往里越矮。
“贵客们，低头小心，前面是一段窄道，过了这里就千万不要说话了。”老头子幽幽说着。
前方山洞忽然变得很低，船上的众人不得不弯下身子，李清玄看着前方弯腰的其他人，他只好也跟着弯下了腰。
李清玄躬着身子，很不舒服，周围空间狭小，垂下来的溶岩奇形怪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各种可怕的东西。
这矮洞还有多远？
李清玄很想直一直身子。
终于小船划出了矮洞，李清玄终于可以直起身子。
矮洞出来，豁然开朗，小船进入了一处溶洞大厅。
李清玄抬头看向上方，忽然他心头一怔，他隐约看到穹顶上有两个奇怪的老头老太，但他正欲仔细去看，下一刻船头的油灯忽然熄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李清玄瞪大眼睛，但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忽然想到了之前老头的话。
“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出声……”
虽然变故很突然但是，溶洞大厅内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
这反而更加让人心生不安，虽然李清玄知道他们应该只是像他一样选择了默不作声而已，但即便是知道，却仍旧没有办法避免心中的恐惧。
李清玄感觉自己像是被关在了密闭幽静的空间，他像是忽然理解了幽闭恐惧一般。
当然他可以释放神识就可以知晓身边的情况，但在这样诡异的地方施展神识，就像是在黑夜里点燃了一盏明灯，只会招来各种诡异的存在。
李清玄不怕黑，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喜欢恶作剧，会在上晚自习的时候突然关掉电灯，看着班级内一片哗然。
还记得叛逆时期因为同父母吵架，然后半夜独自一人走山路去镇上的网吧上网。
他还记得那时候黑暗没有吓到他，反而是那些不知名的虫鸣鸟叫把他吓得个半死。
而此刻的黑暗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是纯粹的黑暗，没有半点星光，也没有半点声音。
黑得浓稠，黑得可怕！
他还记得在油灯熄灭前，他隐约看到的那对奇怪的老头老太。
他们会在旁边吗？
李清玄不禁感觉身子有些发凉，他抑制不住地生出一个想法——在他看不见的身边，那对诡异的老头老太就矗立在他身旁。
这想法让李清玄心中越发不安。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后颈微微发凉，有微风吹在他后颈上。
下一个瞬间，李清玄心头一突，一个软滑冰凉的东西滑入他的手中。
他感觉得出来，是一只小手牵起了他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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