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歆娇带着楚遥星走到众人中央的白色三角钢琴旁。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们身上。
“这是要干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这楚家大小姐心态还真是好，前一段出了那么多丑事，如今没有一点尴尬。”
“嘘，被那三大家的人听到，你不要命了？”
楚歆娇心中太过激动，故而没有听到那些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依旧自顾自道：“我是楚家大小姐，见这宴会缺少些声音，便与遥星妹妹来首即兴四手联弹，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正在听着那些豪门大家的掌权人说些枯燥无味的商业项目的秦夜辰听到楚歆娇这句话，便直接连思绪都飞走了。
对方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便试探着喊了两声：“秦爷，秦爷？”
秦夜辰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站在中央，穿着那深蓝色裙子的女孩身上，再也看不到其他。
楚遥星和楚歆娇坐在软椅上之后，楚歆娇的手就已经放在琴键之上准备。
“楚遥星不是从乡下来的吗？会弹钢琴吗？”
“谁知道呢，但她弹竖琴，是真厉害。”
“竖琴是竖琴，钢琴是钢琴，一种乐器学好就已经不容易，哪里有精力分到第二种？楚家的大小姐都是从小培养的，她这野路子，不一定成。”
“四手联弹讲究的是默契配合，你觉得，她们有吗？”
一个千金，一个养女，别说身在楚家这种顶级豪门了，就算是普通人家，都难保一心。
也不知道楚家怎么想的，专门给自己亲生女儿找气受？
而且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也没想着把那养女赶走。
“哈哈哈，老子不扶墙就服你。”
不过，她们的身份到底在那里摆着，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楚歆娇最先按下琴键。
钢琴那优雅的旋律随着指尖的流淌而下，好似清澈的泉水汩汩流淌，穿在碎石之间。
她那纤细白皙的双臂抬起落下，弧度流畅而柔美。
“不愧是楚家大小姐，这钢琴曲弹得确实动听悦耳。”
还有不少人都往楚渊身旁凑：“楚先生，令千金当真是才华横溢，各方面都有涉猎，表现也令人惊叹。”
“过奖。”楚渊淡淡笑道。
他的目光却是全部集中在还没开始弹奏的楚遥星身上，内心有些担忧。
遥星从小在清贫之地吃苦，能有机缘学会竖琴，已然是格外优异，她到底，会弹钢琴吗？
楚亦琛则是狠狠拧着眉头。
他就想好好看看自己妹妹表演钢琴，没想到白幼跟只赶不走的苍蝇一样在他身边烦人。
他走一步，她就跟一步。
“白小姐，可否不要影响我。”
白幼笑眯眯，完全没了平常在荧幕上那女王的架子，只剩下厚颜无耻和浑话连篇：“琛哥，你看你的妹妹，我看你，我们互不影响。哎，你怎么那么帅呢，我真的好想要个微信啊。”
楚亦琛脸色铁青。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碎纸片，掏出钢笔，写了一串英文字母，塞给白幼。“够了吗？”
白幼眨巴着眼睛，好奇道：“这是什么？”
楚亦琛一字一顿道：“微、信、号！”
“哦哦哦！”白幼连连点头，“没想到琛哥你嘴硬心软诶。”
顺势往楚亦琛身上靠，却被无情地推开了。“请你自重。”
随后大步离开了。
白幼却没有追上去，看着手中的微信号，掏出手机发了好友申请，唇边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在众宾客的赞叹声和质疑声，楚遥星听了一分钟楚歆娇的节奏，感知了她的水平，才将指尖放在了琴键上。
随后，两人配合得极为融洽，将舞会的律动氛围一瞬间调起。
明明从未一起合奏过，却有着说不出的默契。
“好！”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
之后便开始有稀稀疏疏的鼓掌。
楚歆娇一边惊诧楚遥星能跟上她的节奏，一边有一种攀比的计较。
故而，她将手速和难度提升了一个档次，那旋律便更为急切，好似紧锣密鼓。
楚遥星懒懒地坐在软椅上，似乎眼前的东西不过是一场游戏。
但她的速度却紧紧跟着楚歆娇变化，无缝地再次契合。
楚歆娇不甘心，继续在此基础上进行突破，不断提升着难度。
曲子的旋律愈发高亢激昂，好似决堤之雨，拔山之风。
在场之人都是豪门中的佼佼者，对于钢琴多少有了解，如今能很清晰地听出些争锋的意味，纷纷停下了手头的事情，专心看着她们的奏乐。
已经调到自己水平的极限的楚歆娇此刻额头之上布着密密麻麻的汗珠，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似乎是内心过于焦躁的表现。
她咬着牙，胸腔里含着一股恼怒的意味。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看不出的？
楚遥星如此泰然自若的模样就说明这种难度对于她而言是轻而易举的。
但她并没有从刚开始就发挥出自己的真实水平，而是跟着自己的难度来调整变化，步步紧逼，这不就是在耍她玩吗？！
就好似野兽捕捉猎物的恶趣味，追上去撕抓几道伤口却将之放走，再去追上，再放走……
如此反反复复，让猎物感受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最终在血泊之中再不能起来。
维持了将近两分钟，楚遥星微微偏头，几乎是贴着楚歆娇的耳边悄声道：“娇娇姐姐，难度再调高些吧，一直这样，挺无趣的。”
楚歆娇紧紧咬着牙，一双杏眼里血丝密布，猩红渗人。
那胸腔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天际。
若不是琴声的掩盖，准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咯吱咯吱”声。
话音刚落，楚遥星便正了正坐姿，惺忪的精神一扫而光。
陪玩，彻底结束了。
她几乎在顷刻间爆发出自己的真实水平。
快到完全看不到她的指尖是如何运动的，只能听到那没有丝毫停顿的流畅，恍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钢琴似乎给人的第一印象都是优雅与舒缓，但由于她掌控着低声部，所以给人一种蕴藏的磅礴气势，恍如排山倒海，在暗沉中破土。
楚歆娇的高音部在其中倒显得与杂音无异。
她死死咬着唇，脸色苍白，胳膊和手都在狠狠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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