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侧了一下身子，将突如起来的消息消化了一瞬，说道：
“我就不去了，如果他真的有事情跟我商量，你再派人来叫我。”
“好。”沈留祯点了点头，转过身小跑着去了。
……
……
沈留祯一路上脚步跑着去的，一到了前厅门口，便气喘吁吁地拱手，热情地说道：
“哎呀……北部大人能来，蓬荜生辉啊。”
北部大人石余财庄也站了起来，迟疑了一瞬，随即“笑呵呵”地问：
“什么生灰？”
沈留祯早就习惯了鲜卑人有时候听不懂汉语的尴尬，很是自然地仰头说道：
“光辉的辉，大人一来，将我这屋子都照亮了，哈哈哈哈……”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客气了客气了。”石余财庄伸手拍了拍沈留祯的肩膀，然后就不说话了。
沈留祯面带微笑，用他那双桃花眼给了个干净清亮的好奇眼神，意思是我在等您的下文呢。
可是北部大人石余财庄面露迟疑，就是不开口。
沈留祯见状，立即抬手扬了一下宽大的袖子，指着前厅的座椅说道：
“大人这边坐，坐下说。”
就这样，沈留祯很是客气的将石余财庄让到了旁边的座椅上，他作为小辈就紧挨着坐在他的旁边，往他的身旁凑了凑，热络地说道：
“这次我跟阿元要跟着大人办差，但听吩咐，您有什么考虑，尽管说。”
北部大人不认同地“哎~”了一声。偏过了脸又凑了回来，小声地跟沈留祯说道：
“我来不是因为这个事情……你还不知道吗？虽然说四部之中，以北部为尊，可是面上我是石余家族的族老，实际上陛下才是。
我只不过是个听令的，细论起来，四部之中就属我没权势了，那步六孤才是个吃香的……陛下信任你，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沈留祯脸上带着微笑，他眼中琢磨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笑着说道：
“大人真是谦虚，不止您是听令的，其他几部大人还不都是听令的？既然都是听令的，您这四部之尊就是四部之尊，货真价实。”
石余财庄愣了一瞬，咂摸了一会儿说道：
“哎……听你这么说，好像有道理啊……”
他说罢，突然又气馁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跟他们争个高低，只是什么吧，他们比我忙。我清闲我天天不用操心，没事干啊。我没事情干，那我只能找些乐子享受享受了不是吗？可你看……你现在要限制姬妾的人数，我这乐子要是没了，多糟心啊……”
沈留祯心中恍然，没有说其他，直接神神秘秘地问道：
“这好说啊，大人希望留多少？”
石余财庄犹犹豫豫地伸出了两根胖胖的手指，沈留祯看着那两根手指，依旧是迷茫且迟疑的，问：
“二……二……二十？那不行，那也太委屈您了。”
他心知石余财庄断不可能要求这么朴素，只是如论如何都不想知道，他来讲情面都要这个数，那他家里头现在得有多少。
“什么二十？！二百。”石余财庄急了，直接说出了口。
沈留祯已经料到了，但是还是愣了一瞬，抿着嘴轻皱着眉头，一副为难的样子看着他，说道：
“这……这肯定不行，陛下宫中都没这么多姬妾，这在陛下那儿根本就过不去。”
石余财庄冤屈地说道：
“这怎么不行呢？这要是搁从前，这四部大人，就是各个部落的首领，我们就相当于你们汉人的王爷知道吧，只是因为保留了一部分鲜卑传统，又用了一半儿汉人的官制，显不出来罢了。
你们汉人的王，那都是有封地的，家里头有这么几个姬妾多吗？再说了，陛下他那是……他那是不想要而已，他又不是不能要。
按照你们汉人的说法，天子后宫佳丽三千，我当王的，不能有二百？”
沈留祯差点就被说动了，他嘴唇动了动，劝他道：
“您都说了，陛下他不想要。既然他不想要，那咱们底下人享乐大过陛下去，不合适，回头落到有心人的手里，拿着这个说您有反心，您不是亏得慌吗？”
石余财庄还是要说话，沈留祯抬手按住了他，说道：
“这么着吧，咱们讲讲价，八十好吧？
这下给石余财庄急得，立马说道：
“八十好干嘛呀八十？！旁边坐着吹拉弹唱的，那都不止二十，再排个好看热闹一点的舞，那都不知道多少了，还得有几个近身服侍的吧。
这还不止，你挡不住些个人生个病的，来个月事的，一个人总得有三四个替补吧？……二百已经是少的了！”
沈留祯听着石余财庄算的这么仔细，心中简直叹为观止，他眼睛看着脚下的地面，一边听，一边时不时地点个头。
石余财庄说完了之后，见沈留祯垂着眼睛沉默不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问道：
“你府里养了多少个？”
沈留祯这才抬了头，揣着袖子说道：
“嗨……我那是为了有客人来的话，有个招待和看头，贵在精，不在多。统共也就三十来个。”
石余财庄有些惊讶，随即恍然说道：
“哦对，我忘了，旁人送你的你都不要，我那儿一年光是别人送，就不少了。”
沈留祯抱着袖子，神神秘秘地又前倾了身子往石余财庄那儿靠了过去，十分热络地说：
“那肯定不能要啊，他们送的都是暖床的妾，我要是收了，现在还能有好吗？”
“为什么不能好？”石余财庄疑惑地问，刚问完他就想起来了，于是“嗨”了一声，说道：
“我又忘了，你的未婚妻不是一般人，比我们鲜卑的女人都厉害，那确实得罪不得。”
“可不是么。”沈留祯附和着说，随即话锋一转，说道：
“我说大人，要不一百吧，再多可不行。我给您生个法子，以后若是大场面，缺人了可以去官妓楼里去请人啊，他们那儿的人都是专业的，现成的，拿来就能用，还不用你花时间培训。
再者说了，限制的是你豢养的人数，没限制你买卖的次数啊。人数是少了。可是你可以卖了旧的买新的。这样，省了一大笔财帛不说，还能时时换新鲜的，多好。”
石余财庄被说动了，下意识地用手捋着自己自来卷的胡子，沉思着说道：
“话是说得没错，可是我总觉得……太寒酸了些。”
“哎~你没见今天陛下发的那么大的脾气？咱先忍过了这一阵子，以后风口松了再说不行吗？何必非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陛下不顺心？”沈留祯贴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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