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从军营回了家，路过门口的时候，远远地看见擂台附近十分的热闹，上头说书人的语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里头还夹杂着观众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已经快傍晚了，到处都是柔和的光影，显得这热闹的场面很是静谧且安逸。
谢元翻身下了马，进了家门的时候，心情莫名的很好。
她将手里的马鞭子扔给了赵念有，一路脚步轻快的穿过前院，刚刚拐过后院的门，就见沈留祯远远的迎了过来，一身宽大的衣袖，随风摇曳，问道：
“怎么样？顺利吗？”
谢元笑了，声音温眷地说道：
“还行，今天先将局面稳住了，今天回来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我就住到军营里头去。”
“啊？”沈留祯本来听她说顺利还很高兴，听到此处顿时就失落了，说，“可以不去吧？阿元，咱们不是说好了，以后不分开了吗？”
谢元顿住了脚步，扭过头看向了沈留祯。
见他眉眼都耷拉了下来，表情很是认真，明显不是做戏，不是说笑。他是真的很难过，用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谢元不由地转过了身子，正对着他，伸出手双手按在他的肩头上，说道：
“留祯，我是武将，你是文臣，以后恐怕因为差事，多的是分开的时候，难道要因为舍不得分开，所以事情都不做了吗？”
沈留祯抬了一只手，伸手盖在了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背上，然后神情恹恹地扯下来说道：
“你说得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不想。要不然我就去跟陛下说一声，反正我没有什么大事情，我跟着你去军营呆着罢。”
谢元听闻，狠心甩开了他的手，说道：
“你别闹了，又不是去那里玩儿的。你自己难道没有事情做？”
说罢直接就走。
沈留祯见谢元生气了，不敢再提，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往回走，无精打采的。
谢元见他这样，又有些心软，于是主动找了个话头夸他：
“我回来时，见擂台那儿挺热闹的，台下不论胡汉，许多人都聚在一处看说书人讲故事，那场面其乐融融，真的挺好的。那日我跟提的时候，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就将那台子利用的这么好了。”
她顿了顿，又看了他一眼，见他的侧脸生的那么好看，虽然是恹恹地，也很惹人心生愉悦，便笑着说道：
“留祯，我特别高兴，觉得有你真是太好了……”
沈留祯听了这个话，刚刚那恹恹的表情，眼见着就消融了，还带着点脸红和窘迫的模样，他用眼角觑着谢元，一双眼睛认真地打量着谢元的表情，不自信地问：
“你这是……在哄我开心？”
谢元看着他，坚毅的唇化成了弧线，眉眼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认真地回答道：
“我说得是真的。”
但是这种温柔很短暂，沈留祯看得心跳加速，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谢元便又肃了脸，说道：
“所以，你好好的将自己的才华用在正地方上，别浪费了。咱们离得又不远，一个在城中，一个在城外罢了，而且顶多几天我就回来了。”
沈留祯抿了抿红润的唇，有一瞬间的失落，但是想到刚刚谢元的样子，就又不免高兴了起来。
谢元高兴了，比他自己高兴都高兴。
于是他喜滋滋地说道：
“你说巧不巧，今日陛下也问起了门外那擂台的事情来。所以我想着，不能光这一出，得多加这几个地方，在民间多些这样的节目给百姓看一看，让大家有共同的娱乐，共同的记忆，也不失为一种促进胡汉融合的法子，你说呢？”
谢元听了这个话，用拳头一砸手掌，眼睛都是亮的，说道：
“好啊，这如何不好？！当真是太好了！……对了，现在不是朝廷立了新律法，正好各个府中被售卖出来的姬妾要安置吗？这期间可以将人用起来，说不定有打赏的，还能增加些收益，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沈留祯笑得酒窝都出来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尴尬地说道：
“让那些被售卖的姬妾去大街上表演，好像……好像不太合适吧？”
“为什么？”谢元懵了，问。
沈留祯神神秘秘地拉着谢元往自己身边靠了靠，小声地说道：
“你估计是没怎么去参加过私人宴会，他们培养的姬妾，大多都是供男人玩乐的，曲目都是那个样子的。”
沈留祯说着用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儿，用以代表不能言说的意思，又说：
“……那种的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见光呢？大街上男女老少，还有孩子，多尴尬啊，再说了，再教坏了小孩子……”
谢元一听，她那关于宴会的稀少的记忆逐渐回来了一点，于是有些明白了沈留祯的意思，但是她的眸光一转，说道：
“不对啊，我那日见灵秀跳得就挺好的，只觉得美，好看，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挺适合男女老少一起看吗？”
沈留祯撇了一下脸，说道：
“那是我府中的风气如此，自然要以清流自诩，不让表演太烂俗的东西，要不然回头风声传出去，不是给师门谢家……给你家传承丢人吗？回头师父得千里迢迢跑来教训我道德败坏了……”
“哦……”谢元拉长了声音，看着沈留祯眸光闪动，过了一会儿又说，“那还不简单，让那些人学些个好的么。这不是又有事情忙了吗？将你府里的这些曲子教出去，或者发挥你的才能，再多编几个雅俗共赏的，不就成了……”
沈留祯听闻，顿时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教？……阿元，你知道那得是多少人吗？”
谢元不管他，掀了帘子进了自己的屋子，说道：
“我相信你可以的，能者多劳。”
“我不想多劳，我只想动嘴皮子让别人做，我没有那么勤快。”沈留祯跟在她的身后，一连串地说。
正在这个时候，灵秀听闻谢元回来了，跑过来问安，她在门外刚一出声。谢元就指着说道：
“让灵秀帮你教。你动嘴皮子，让她做，她比你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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