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春潮
黄日刀很快步入梦乡。
珊瑚医院背靠山泉，院内的自来水管道，直接连接地下泉水，因此本就是咖啡热爱者的方栓，也喜欢上用炉子、杯盏、茶勺…等。用煮茶的方式煮咖啡，颇有仪式感。
方栓关闭了房间的主灯，接着来到屋外的偏室, 借着天光打了一壶水，焚绿竹煮咖啡。
他手中捧了一本薄薄的白皮书籍，挑眉瞧了眼正东方的晨曦，又透过玻璃纱窗，回眸往屋内正在安睡的黄日刀瞧了眼。
天光不甚明亮，只照亮了书皮上，《人性补全计划》六个大字。至于里面关于细节的蝇头小字，倒是看不清楚, 伤眼睛。
方栓略微思索, 只好叹了一声。在对黄日刀影响最小的情况下采取照明手段，他打开了一盏台灯。这下子，明堂多了。
“果然是这样…”
白皮书上记载的，是委员会关于计划的一些详尽手段，和方栓之前预料的“三步走”计划基本没有偏差。只是，在细节的地方做了一些补充。
例如：
「第一批科学家，在通过人体复苏实验以后发现，醒过来的冰冻人都因为神经突触失连的问题，大脑陷入脑死亡，醒过来就是植物人；
第六批科学家，在研究出思想钢印同时，进行过107起复苏实验。实验无一例外，全部失败，复苏者均为植物人。」
委员会的计划，是通过冷冻既得利者，使其能够在沉睡中渡过漫长的严冬，清醒以后春暖花开，得到永生。因此计划的第一步, 是保证既得利者可以成功清醒。
像是这如上说的实验，清醒以后会变成植物人，那既得利者万万是不可能，把如此实验用在自身的。
而这，也成为了方栓内心的第一个疑点，那就是…
一切，似乎都太急促了一些。
他继续往下看：
「时至第十八批科学家，一切计划的预备方案都已筹备完全。在班森会长的带领下，代号“春潮”陷阱，神经突触断联的真相也终于被发现。原来是因为第一批科学家…」
“咦？撕掉了？”
方栓愣了愣，这里应该是最重要的部分才对，可是好像是谁不想要让他看见，于是撕掉了。
“和宋云江有关？继续往后面看吧。真是的，即便是死了也活跃在我的日常，宋云江，可惜你不是美女，不然我铁定会爱上你。”
方栓摇摇头, 继续往后面看：
「从第十八届委员会开始, 每一届会长的首要任务，是破解春潮陷阱。
后续, 由方栓会长在实行《阿尔法计划》时，通过主要研究对象为大脑叠层的实验，方栓会长得到了原计划四个目的之外的第五个目的：破解春潮陷阱的关键。」
阿尔法计划原本有四个目的，分别是：
以古正的情感为基础，实现对冷冰冰的计算机的拟人化；
通过对大脑叠层的研究，帮助达尔文姐妹的人格分离，实现委员会对达尔文家族的承诺；
通过对大脑叠层的研究，探索人类灵魂力量的极限，从而捣鼓出亚当肋骨作为副产物，实现人类踏往神灵的第一步伐；
通过对大脑叠层的研究，自主分裂人格，实现成为神的第二条道路。
原本有四个目的，就已经非常匪夷所思。而现在，作家告诉侦探，你还有第五个目的，那就是…
破解春潮陷阱。
“…”
描述到最关键的地方，同样的，笔记被撕掉一页。
方栓并不感到遗憾，毕竟在那片雾蒙蒙的，也许就是海绵神经的世界内，方栓和作家、神父见面以后，大概就已经猜到了要如何做，才能破解春潮陷阱，使神灵现世。
无非和大脑叠层的研究有关。
但是同样的，之前那个疑惑，也就更加浓郁。
笔记往后翻，已经来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
「在未宣告神灵的降世以前，神的使者将以人类的姿态永存在西伯利亚。等待冰雪褪色，再卷动狂烈的风暴。」
“果然…”
方栓呼出一口气，将笔记扔进炉火，作为最后的调料。
火焰“嘭”的一下熊熊燃烧，知识的力量看起来尤为霸道，想来这杯咖啡尤其好喝。
“那么，问题来了。”
方栓揉着太阳系，一边往炉火添柴，一边细细琢磨：
“所有的计划都在暗地里实行，第九次金融危机是计划可以搬上明面的讯号。紧接着，是席卷世界资源、发动核战争灭绝人类、在核冬天等待30万年实现永生…
计划一环扣一环，压得人喘不过气。这计划似乎是我筹备的？真不错，严丝合缝，是我的风格。但是——
有个最大的问题。
那就是，所有的计划都必须在解决春潮陷阱以后，才能实现。否则永生者是植物人而不是既得利者，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可实施的事情。
而我，是解决春潮陷阱的关键。为何在我没有解决春潮陷阱以前，金融风暴，乃至于是核战争的讯号已经出现？
也就是说，问题是…第一个复苏者，是谁？”
方栓眯着眼眸，大胆地猜测…大胆地猜测…大胆的猜测…
大胆而天马行空的猜测，是侦探的立身之本。运用这种能力，去探索世界的真相，只要是逻辑可允许的范围内，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破绽百出…
方栓突然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
“难道是说！…宋云江，你好狠的心。这次真的触及到我的底线了，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抗下历史最黑暗的大旗吗？”
※※※※
黄日刀一觉睡醒，已是正午。
他眯了下眼睛，方栓的房间面朝东，正午时会有小部分刺眼阳光直射进来。
室内温度较高，脑袋被阳光热烘烘烤了一上午，有些缺氧的难受。睡醒了，抓住柜子上的水猛灌进去两大口，黄日刀看向坐在偏室翘着二郎腿的那家伙：
“你这里没有窗帘？”
“没有，我生物钟好，用不上。”
方栓把二郎腿收了回来，目光灼灼，看向黄日刀。
他心里面有一个计划要实行，但是这个计划必须要保密。因此，某些事情就需要稍微利用下这位脑子不太好使的同僚，帮自己从医院逃出去：
“两天后就是拍卖会的日子，按照正常的流程我得留院一个月接受病诊，没问题才能出院，但时间上来不及了。老黄，你是心理学家四级医师，对吧？
你帮我去和医院那边说说，以专业医师的角度说服院方，让我提前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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