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不愿意啊？”阮婧妍半撑着身子抬头看她, 一只手已经撩开了被子，催促她，“你快点，凉风都吹进被窝了。”
十二月的深夜带着冷意, 温芷彤抬头看着跟前的人面色憔悴，仿若风一吹便要倒下。她攥了攥衣袖，也不再推辞, 脱了鞋便钻进了被窝。
“冷吗？”阮婧妍在她人刚躺下便伸长了胳膊绕过她的身体替她将被子掖好。
这大概是她们最亲近的一次接触，温芷彤僵硬着身体没动, 颈窝隐约能感受到阮婧妍温暖的呼吸。温芷彤也不知她在紧张什么, 尽管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但身体的反应还是诚实地出卖了她。
“你抖什么？还很冷吗？”阮婧妍抬手覆在温芷彤的肩膀上, 语气温和地问道。
“额······大概是太冷了吧！”温芷彤身体一僵，支吾道。
“那你多盖点·······”
“不用，够了······”温芷彤翻了个身，将被子往阮婧妍身边推。
两人四目相对间，阮婧妍漂亮的眸子在灯光的照耀下宛若琉璃，瞧进心里，便一发不可收拾地令人心驰神往。
温芷彤猛地缩回手, 将身子重新躺平, 抬手将床头的灯关了。刹那间, 房间里只剩下丝丝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漏了进来。
温芷彤藏在被子底下的手覆上胸口, 静静地感受着急促的心跳。
良久, 阮婧妍的声音才突然凑近了些, 问道：“彤彤，你要睡了吗？”
“恩？没！”温芷彤下意识地扭头往阮婧妍的方向看，一片漆黑，只有熟悉的馨香在鼻尖萦绕。
“那陪老师聊聊天好不好？”阮婧妍始终侧着身子盯着她，尽管看不分明，但温芷彤还是能感受到她一瞬不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温芷彤没敢看她，吞咽了下喉咙，说：“好！”
“彤彤，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图你家背景，所以才与你哥哥订婚的？”
温芷彤听着一愣，没答，倒是阮婧妍扑哧一声笑了，“你不会真以为老师是这样的人吧？”
“没，我没有，我想，老师该是有什么难以言明的苦衷吧？”温芷彤怕她误会，连声解释道。
“那······老师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跟我哥订婚？你好像······并不喜欢他。”温芷彤思索着问出口，又怕冒犯了对方，补充道，“若是为难，你也可以不讲，我只是······好奇。”
阮婧妍将下巴缩进被窝，默了几秒，才道：“也没什么好为难的，事情都过去很久了，该放下的也早该放下了。”
“其实，我在与你哥哥订婚之前有过一段恋情，后来······她迫于压力放弃了我。”
阮婧妍说的轻描淡写，但温芷彤却能清晰得感受到她是下了多大的勇气才讲出这几个字来的。
人有时候便是这样，越是想要努力地掩饰什么，那压在心底的伤痛愈是不受控制地跳脱出来。
“失恋之后，我不想太快地开始新的恋情，更不想过早的结婚，但年龄摆在那儿，我父母逼得紧，我若是不答应他们，怕是要被他们逼着跟他们出国了。”
温芷彤：“叔叔阿姨一直定居国外，按理说，思想应该挺开放的吧？”
阮婧妍闻言苦涩一笑，“他们若是思想开放，当初，就不会逼得她跟我分手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温芷彤听着阮婧妍轻浅的呼吸声，咬着唇想着她口中的那个“她”，不知为何心竟是有些钝痛。
“我没想到你母亲会找到我，后来才知道，她与我签订与你哥哥的一年为期限的订婚协议，不过是想要避开一场商业联姻，你哥哥不成器，若是跟对方联姻，怕是会波及到你们温家的产业。你母亲大概是看准了对方的勃勃野心，也早已将我的底细和境况查的一清二楚，才会找上我做挡箭牌。”
“你大概不知道，我当时也急需找个对象来斩断父母要带我离开的决定，而你母亲刚好也需要我这样一个人来与你哥哥订婚。”
“我们之间，不过是一个交易罢了。”
“我现在终于知道那天那个女人为什么那么仇视我了。”想到火锅店的事，阮婧妍不由地轻叹，“那女人许是没有我的家世背景吧！”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半晌，阮婧妍才开口说道：“其实即使没有我，她也未必能与你哥在一起，别忘了，聂氏集团一直想与你们家联姻呢！”
温芷彤没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父母在国外拥有两家连锁店，一家区域电网公司，还有两个港口，在国内也有许多各领域的朋友。”
温芷彤在书中了解过女主的家庭境况，说她家境殷实，但今晚听着阮婧妍亲口向她讲述她的家庭背景，差点没出息地惊叹出声，这······何止是殷实？
温芷彤的头略微偏了偏，借着些微的月光找寻着阮婧妍，暗暗腹诽，老师也太低调了吧？
这么大的家业，她竟然愿意屈尊于学校做一名教师，大概也是真的喜欢吧！
温芷彤还在盯着她出神，阮婧妍的声音闷闷地从被窝里响起。
“这······大概就是你母亲选择我而没有选择她的原因吧！”
阮婧妍阖上双眸，静静地感受着静谧的夜，窗外好像下起了雨，听着那雨点敲打着窗子的声音，不知不觉起了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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