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们家那个小丫头啊,叫,叫,叫淑芳。”刘松肯定地说,“那天她还抢了如意一块糖呢。”
“好了,好了,你还是说说你是怎样把县府的封条给撕掉的。记着,可要如实说来,不能撒谎,知道了没?”胖县长不耐烦地说。
“知道了。”刘松嘴里如此说,心里却说,哼,我大我四爸怕你,我可不怕你。我偏给你说说虚话,看你能咋样。刘松想到这儿,就把连城教他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说完后就装出一副乖样子,垂手侍立,等待胖县长的发落。
“说完了?”县长看了看刘松问。“嗯,说完了。”刘松回答。
“没你的事了,去吧。”县长说完这话,刘松像遇了大赦的囚犯,出了门一溜烟就走了。这里连城又留胖县长说了会儿话,临走的时候又给他提了一坛子好酒了事。
刘保中看胖县长哼哼叽叽地出了门,方才舒了一口气。他心力交瘁,又受了些风寒,原本就不太好的身体终于支持不住,病倒了。保中躺在床上,整天看着妻子颠着一双三寸金莲,像一只受伤的蝴蝶似的飘来飘去。忙完店里,又忙家里,洗碗端菜,煎汤熬药。虽然有女儿刘梅跑前跑后的帮忙,但毕竟是一个娃娃芽儿,指不上大事。保中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忽然想起一家子临来的时候保山说过二娃子的事儿,就让段氏到裁缝店里做了一套衣裳,托人叫二娃到店里来帮忙。段氏原想着这样又添了一张吃饭的嘴,还得开些闲钱出来,那二娃又是一个油嘴滑舌的种,不知道能不能好?再说,自打来到威远堡,一枝梅和天佑德花的钱就像流的水,一天也没消停过。如今这钱眼里正冒着火呢。但细细一想丈夫的话也有道理,店里没一个跑堂的伙计去招呼那些客人也不成。又想想自己,白天累一点儿还能撑得过去,可一到晚上,一双小脚就疼得睡不着觉。用热水烫,用酒擦,总是折腾到大半夜才罢。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格外羡慕田静,羡慕保山的媳妇吴氏,羡慕她们的两只大脚,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像刮一阵子风。再说了,自己一个女人家,整天在陌生男人身边晃来晃去,抛头露面。要知道,这些人之中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如果哪天真遇上个浮在沫子上的,寻出些事来,岂不叫人难堪?还有梅儿,自己总不能把女儿也拖在店里。她不是曾经说过,要去念书的,做像她四婶儿一样的人。自己想想女儿说得也对,戏文里还有个女状元哩。田静不也说两化里有个叫邓春兰的女子,把上大学念书的事捅到“簸箕”上,名声可大哩。虽然梅儿不能跟人家比,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叫丫头学点字,念些书,也没啥不好的。不像自己连账也不会算,那活的算个啥呀。如果真的被人骗了,自个儿不知道不说,还得帮人家数钱,不被人笑死才叫怪哩。再说,吴先生还亲口说着要梅儿去南苑上学,例钱也是免了的……段氏正自胡思乱想,只听有人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二婶子”。抬头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新衣服,正怯生生地站在她的旁边。段氏看了,虽然觉得面善,却一时竟想不起来。
“二婶子,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二娃子呀。”二娃子看段氏不认得他,心里忐忑,急忙换了一副笑脸嘻嘻地笑着说。“啊,”段氏听了二娃子的话,站起来又看了一会儿才说,“真是你呀,二娃子。我说面熟得很,可又想不起来。你穿上了新衣裳,二婶还真的不敢认你哩。”
“看二婶说的。这衣裳还不是你跟二爸给我做的。就我家那个穷样儿,我爹我姆妈只穿一条裤子。我就是过一辈子,也嫑想穿一件这么干散的新衣裳。”二娃显得有些激动,眼眶里溢着泪花。
“你是走来的吧?”段氏又问,“也亏了你了,大老远的,头一回来街上,肚子也饿了吧?你先到后院房里去,你二爸正等你呢。我这就给你做点儿吃的东西。”
“嗯,二婶子,你自个儿先忙你的事吧,我还不饿。”
“你这娃,走了这么远的路,还不饿呢?到婶子这儿,就到家里一样的。你以后就不要太虚了。”
“二婶子,真的,我不虚。临走的时候,姆妈还给我煮了俩鸡蛋,我还没吃呢,这不。二婶儿,梅姐儿和刘松呢?”二娃子说着,真的从怀里掏出两个鸡蛋。“他们俩呀——”段氏看着二娃手里的鸡蛋笑着说,“在后院给你二爸熬汤药呢。”段氏进了厨房,回头看了看二娃子,不禁想,真是人配衣裳马配鞍。这个平日里光屁股的小子,只会跟人斗嘴,现如今拾掇新了,竟也有眉有眼,有模有样的,但不知他以后会变成个啥样儿呢!
二娃子见段氏进了厨房,自己放眼看去,这店里虽不是很大,但样样不是他经见过的,于是倍感新奇,禁不住心里便痒痒起来。瞪着眼,张着嘴,这里瞧瞧,那里摸摸,又看着那鸡点头的钟发了呆,正想伸手去摸那钟摆,却把手指儿撞在玻璃上,谁知那东西这时候“当、当……”地偏又敲起了钟点,吓得二娃子转身就跑,心想这下没好事了,刚来了,就给人家惹祸,那东西从此坏了,自己还在这儿怎么待哩。他这里一着急,不想一下子就撞在一个客人的胳膊肘上。客人正自喝着汤,冷不丁地差点叫人连板凳也给撞翻,半碗肉汤顿时洒了一桌子。客人乜了二娃子一眼,抖着衣服上溅上去的汁水,没好气地骂道:“你做啥呀,疯疯癫癫的。”二娃见如此,只是冲那客人傻笑着。又见客人往桌上扔了钱,生气地出门去了,就取了那钱做了个往自己衣兜里揣的架势,看看别人,又将钱往米柜上的碗里一扔,便望那客人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引得吃饭的人都笑了。二娃便得了意,取了抹布,吹着口哨,胡乱地将那张桌子擦了擦,然后把抹布甩进那只倒了肉汤的碗里,扔在米柜上,掀开门帘往后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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