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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萨兰汗搓了搓手,显然是冻得有些难受。不过在看到四周的人全部都是这么一副表情之后,他的寒冷倒是少了不少。毕竟,人类可是一种相当恶劣的生物,在看到有人和自己一样倒霉的时候,他们就会充满快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要等待的夏王仪仗依旧是没有到来。不过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却是宁愿站在外面继续的冻着,这个时候如果再下一点雪,那就更好了。在下着大雪的时候,他们这些夏王的忠犬依旧是在寒风中等待着夏王的到来,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楚勤站在官道之旁,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这些胡部首领。眉眼之中略过了一丝复杂的感官,他是赵臣,准确的说是曾经的赵臣,在大夏攻下秦州的时候,他并没有顽抗,反而是识趣至极的投降了。因为,虽然说他受到老殷家的恩典,但是那些个恩典并不足以让他为大赵效死。所以说,在尽到了自己的努力之后,楚勤就相当干脆的投降了。
而后,在大夏的一众繁琐的考试中,他脱颖而出,成为了新置的河湟宣抚司之主。说来有些可笑,在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几乎是以为自己是不是招惹到什么人了,不然的话,哪里会有这样的报复。
对,报复,就是报复。在楚勤的眼中,这就是报复。河湟是什么地方他自己还不清楚吗?虽然说谈不上是蛮荒之地,但是和富硕的中原地界却也是挨不上边。更重要的是,河湟一地到处都是吐蕃,虽然说偶尔也有汉人,但是相较于那近乎是可怜的数量差距,汉人基本上就可以忽略不计了。要知道,将他送到这种局面,几乎就是要他的命了。须知道蕃人桀骜,哪里听得了他这个汉官的言语。更不要说,河湟一地汉人已经极少,他连个可以依为背靠的势力都找不到,这样的话,都不算有仇还算是什么?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汉人很难适应游牧民族的生活,所以,在混乱的少数民族统治地带,汉人很难活下来。但是若是汉人们适应了游牧民族的生活,汉人将会变得十分恐怖。有宋一朝,老赵家的皇帝和文人用将近三百二十年的时间抹掉了汉人的血性,而后蒙古人入侵,南宋灭亡了。但是,无论是谁都没有想过,仅仅就是在九十七年后,一个朱重八的年轻人就厉兵秣马将蒙古人尽数赶出了中原。
这些东西是题外话所以略过不提,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蕃人如此恭谨有礼的场面。往日里他虽然和蕃人接触不多,但是却也知道蕃人一个个都是傲气十足,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可是今日居然一个个全部都是老实至极的等在了官道旁,这场面看着就是舒服。看着瑟瑟发抖却仍是不敢离去的胡部首领,又看了一眼悬起的夏字大旗,楚勤心中没来由的一乐,对于这个新兴起的王朝多了几分归属感。
按照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当一个人感觉到了身为某一组织或是国家之人的荣耀之后,他就会自然而然的对这个国家产生归属感,当然,产生归属感的方式有很多,但是更多的则是亲身所见,亲身所行,亲身所经历的。
“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或许真的有见到这个日子的一天。”望着茫茫的官道,楚勤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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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烟尘升起,等候已久的官员立刻开始整理身上的衣袍,他们的君王即将到来,他们之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主君。所以,这第一印象一定要好一点。不然的话,那就糟糕很了。一旦给主君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的话,真要是一下子给你闲置个几年十几年的,那可就是真的要命了。毕竟,不知道多少的前辈殷鉴在前,后辈的小子们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二。更何况,他们要见的可以说算得上是一位传奇人物了。
烟尘及近,黑色的军阵如同一方大海,直直的对着他们压了过来。军阵之中,旗展如云,枪立如雨,一点点幽光,一点点寒芒,还有那空气之中近乎凝滞的杀气,全部都是叫人不住心惊。
阿萨兰看着眼前的军阵,忽然觉的仅凭着这些军队就可以横推自己的部落。且不论别的,就是那一阵杀气就足以令人心惊。原来的时候他只以为定远军黄将军麾下的大军才是精锐,可是如今看来,在大夏朝廷精锐的可不只是一个定远军。
心中思索,不知不觉间他背上就出了一身的白毛汗,他可是知道自己之所以来是因为自家妇人的劝勉,所以自己才万般不情愿的换上了这一身难穿的汉人衣服。本来他以为,那个黄老将军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能够让他们这些圣狼子孙畏惧的人了,可是不曾想到,如今只是一个护驾的兵马就足以横推他的整个部落。
心中想着,阿萨兰却是出了一身的汗,对于他来说,他可是从死亡线上整整溜了一圈。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些个自以为立下了不世之功勋,对于汉家王朝已经失去了敬畏的那些人的下场。按照草原的规矩,那可是要被裹在毯子里被战马踏死的结局。更不要说,眼前的这一位君王对于他们并没有多少的容忍。因为,在一众的蕃人传唱他的歌谣之中,唱的可一直都是他的慷慨足以令勇士吃惊,他的冷酷可以令魔鬼颤栗。
显然,这一位陛下对于看不清事实,妄言背叛的人根本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看。
楚勤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军队,神色之中不禁是满了讶异。对于眼前这支军队,他还是从来没有见过。因为这支军队属于羽林军,长缨羽林军。按照大夏的兵制,所有的士卒头上戴的都是盔帽,盔帽上面配着的那一根长羽就是他们的的身份象征。羽林军作为一军之中最是重要的存在,所以这标志自然也就更加的明显。
所有的羽林军士卒头上的长缨都比普通的军卒要长上一寸,这一点或许单看的时候没有什么,但是只要仔细一看却是分辨的出来。所以说,对于一个视力正常的人而言,只要看见了长缨,就可以断定一支军队的身份。不过,这一支技艺对于普通人而言却是根本没有多少的作用。毕竟,他们可没有做官那么多的事情需要麻烦。
仪仗停下,楚勤整肃仪容,躬身下拜。
“臣楚勤(阿萨兰,柯思律,赤木)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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