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亮道：“这你才是说错了，我刚才就到散舱里见到了一个‘名士派’，你说可疑不可疑？”
“‘名士派’坐散舱？”程文化笑道：“这还没听说过。”
他又道：“那你检查他行李了没有？”
徐明亮说：“他没有行李。”
“那不就没发现什么嘛！”
徐明亮说：“错了，这没行李本身就可疑。”
程文化笑道：“得了吧，将你弄得跟个老牌特务一样，咱们不过是小警察而已。”
徐明亮说：“你这人，给你说好话还不听！总比你多吃两年差饭。你这样，打电话问一问郭队长，请示一下他，管他怎么说，也知道你今天在码头上尽心了。”
程文化笑道：“这话对，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钟响了人家就知道你出工了，哪怕撞完了钟就去找尼姑了！”
“哈哈哈，就是这个理。”徐明亮笑道，用家乡话说道：“你这个娃儿可教哟！”
“走吧！”徐明亮招呼张成旺道。
三个人下了船。来到了船员休息室。
管事的正坐在桌后算着帐，见三人进来从花镜框上面翻起眼皮看了看，冲三人笑了笑。
徐明亮说：“周管事，打个电话。”
程文化不待管事的发话就拿起了话筒，拨打了起来。
三个人到了这里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很随便的。
管事的笑着说：“打吧！”
这些队员常年在这儿，那占小便宜是家常便饭，只要不出大格就行了。
电话转到了缉私大队水上分队办公室。郭显声接了电话。
程文化说了事情。
“名士派”在散舱里？身上没行李？郭显声在电话那头思索着。
他说：“程文化，这样，你叫徐文亮换了便衣，你们俩上船监视着他。要是他到南通、镇江这两个近处下船，就搜身，没什么就放人；要是过了这两处，不管在哪里下，都先抓人。路上的花销回来我报。”
“明白了，队长。”程文化挂上了电话。回过头来对徐明亮笑道：“你让给郭队长打电话，给你把事儿倒找下了。”
遂转了郭显声的话。
徐明亮听了，冲程文化一挤眼，笑着说：“去就去，出公差嘛！”
遂脱了外衣，里面是一条褂子，四月上海的天，穿什么都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警裤，却有点说不过去。对管事的说道：“周管事，给咱随便找条裤子。”
管事的都听见了他们刚才的话，放下笔、摘了花镜说：“等等。”
出门去了。过了一会儿周管事的拿了一条裤子过来。
徐明亮坐凳子上换了裤子，将证件香烟和钱装进了裤袋，对张成旺说：“成旺，枪你替我保管上，铜炉等我回来再说。”
他还怕张成旺一个人将铜炉拿到典当行卖了，虚开低价，少分他钱。
“去吧，吓死你了！”张成旺说：“啥手脚瞒得了你。”
徐明亮笑笑，往两边抻了抻裤子。对程文化说：“走吧！”
两人出了门。徐明亮这才笑着对程文化说：“让出公差就出公差，出去吃喝逛了，回来再多报些，郭队长来钱路子多，咱们分勺汤喝不算啥。”
.
两人上了船，问船员要了两把椅子，坐在甲板上，吹海风、抽香烟，倒也悠闲。到了中间饭时，跟船员到餐堂混饭，饭钱不消说是不掏的。
轮船行四个多小时，到南通港码头。
两人坐于甲板上。看下船的旅客中并没有那个“名士派”。
到镇江码头，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了，算起来从上海出发已过了十三个小时。
到镇江下船的旅客中也没有那个“名士派”。虽是深夜，想那“名士派”打扮另类，不应该会漏看，再说还是两个人。
这么说来抓这个“名士派”是肯定的了。
徐明亮还不放心，又下到普舱里看了一下。见昏黄灯泡下，那“名士派”披头散发正伏在膝上睡觉，这才放下心来。
简短捷说，徐明亮、程文化两人吃睡在船上，要是晚上到码头，就让水手提前叫他们。
这客轮走得是内陆航线。从上海到武汉。途经南京、马鞍山、芜湖、九江等三省十一个城市到武汉，共行了两天两夜。
轮船公司安排好的行程，在起点终点两站都要保证是白天到港口码头。
这“名士派”竟一直坐到了武汉。
到武汉是终点，船上旅客全都要下，先是一二三等舱旅客下，再是普舱乘客下。
徐明亮、程文化两人不敢怠慢，守在轮船舷梯旁，轮到那“名士派”走到舷梯旁时，徐明亮拍了他的肩一下，说道：“先生，让我们看下你的票。”
说毕，一把将他拉出来。两人一左一右将他带到甲板栏杆旁。
两人也是搞缉私的，没有经验。带嫌疑人不能带到窗户旁和栏杆旁审问。
“叫什么名字？”徐明亮问。
“陆步防。”那“名士派”也是胆小，直接就把自己真名说了，还拿出票来让两人看。也不问问他们两人是干什么的，穿着便衣有什么权利盘问你。
他这时才想起问两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徐明亮亮了一下证件：“警察！”
说毕掏出手铐将陆步防一只手铐上。另一头铐在了栏杆上。
陆步防叫起来：“哎，你们铐我做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徐明亮道：“少废话！”
对程文化说：“搜！”
程文化在陆步防身上，上上下下地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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